昨天傍晚巷子里被欺负的那对夫妇被带上大堂。知县厉声问道:“昨天下午,可是你们二人亲眼看见他打死了人。”那老者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字,只听那妇人惊慌失措地说:“回老爷,是他,是他打了那几个人。”
“你可看清了?再仔细辨认清楚,不得胡乱猜测。”
那妇人又撇了一眼,接着说:“是他,没有瞅误。”知县又问那老者,老者只是一个劲地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证人供认不悔,当堂画押具结。”说毕,那知县又下令本县仵作验尸,仵作报道死者确系一拳击中胸口,之后心跳停止而亡。知县让谷鸿罡招供,谷鸿罡将昨日发生之事讲述一遍。知县说道,如此道来你打人一事属实不妄,至于扶危济困出手相救,但不能打死人命……
这时知县身后的师爷伏耳对知县低声嘀咕几句,知县略一思忖当即宣布择日再审,便草草退堂,根本不允许谷鸿罡陈情辩解。谷鸿罡连连呼喊:“大人,我冤枉啊!”无奈早已经被衙役连推带搡押解回牢。
衙门口听诉众人议论纷纷嘘唏不已,有人说:“真没想到,谷千总竟然当街打死人命。”也有人摇头辩解,可能是误伤也未可知,还有的说谷鸿罡也是朝廷命官,官官相护终究也是不了了之。更有甚者愤愤地说,狗咬狗两嘴毛罢了。人群中有谷鸿罡的远房表弟谷天隗和校场军营的一个把总郑子麒,郑子麒是谷鸿罡的结拜义弟。谷天隗是谷鸿罡帐下的一名哨长。谷天隗怒火中烧愤愤不平地说:“我大哥绝不是那样的人,打死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其中肯定有诈。”郑把总安慰谷天隗道:“莫着急,我已经托人去找师爷了,这里必是有人冤枉谷大人,”二人一边议论一边向谷家走去。
他们来到谷家门口,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两扇大门已经交叉贴着两张官府封条,谷家被查封了。谷天隗更加愤愤不满:“案子还没有查清,竟然抄家封门,还有没有王法。”郑把总诧异的说道:“谷千总的夫人和孩子去哪里了,难道也被抓了。”他便让谷天隗去谷鸿罡岳丈家送信,顺便也好打听夫人的下落。郑把总则马不停蹄地去找县衙师爷。
县衙师爷是妫州康家庄人,官场混迹十余载,精明老练世故圆滑。听到郑把总相邀,会心一笑,换了一件便服直奔聚仙楼。郑把总已经包下二楼一间临街的雅间,桌子上点了六盘聚仙楼的招牌菜,一壶碧螺春。二人见面客套寒暄一番,店小二端上康师爷平日喜欢的一壶杏花村老酒,便推杯换盏劝酌共饮。酒过三巡,康师爷微露醺色,郑把总开门见山询问今日大堂上的事情。那康师爷眉头一皱,面露难色地说:“这件事很复杂,也不知这谷千总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牵扯到了上面,不像你说的只是打架伤人那么简单。”说着他用手往上指了指,表示事情的严重性。
郑把总赔笑道:“保安的事,没有师爷摆不平的,您看得多少打点,我们给您备着,您的孝敬自然不会少。”康师爷似笑非笑地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这回不比寻常,银子不一定好使,即使行,数目可能不会小。”郑把总心中暗笑,这一套老把戏了,官场历来如此。
郑把总举杯敬酒,满脸堆笑问道:“难道上边有人与谷鸿罡为难吗?”康师爷呷了一口酒,不屑一顾地说:“岂止是为难,恐有性命之忧。”此言一出,直惊得郑把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康师爷往窗外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我的爷呀,这回可摊上大事了,”于是他讲了一段内部绝密消息。
……两天前,京城六百里急报送来一封密扎,县主密召师爷和捕快头目说了大概意思。密扎里说谷鸿罡涉嫌私藏违逆,行事不端。有一封绝密信函可能落入他手里,上峰严令追索。前日县主已经约谈了谷千总,他一口否认,说自己在京城是有一门亲戚,但很少来往也从未收到什么信函。几天后,谁料谷千总行事鲁莽,当街打死人命,县衙不得已抓捕了谷千总并且搜查了他家,查出几箱书籍和来往信函,还不知有没有违禁信函呢。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