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接着说:“我告诉他,时间长了可能会露馅,这几天我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几次猛回头又没有发现什么。但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善真想起他的口音,就问:“你的口音不像保安州的,你到底是哪里人氏?”事到如今乞丐也不再隐瞒,他说:“我老家是延庆的。”“那你为什么说自己是保安人?”善成紧紧追问一句。
“当时带我进贾府时,我没敢报自己是延庆的,怕给家里招惹是非,就假报自己是保安人。其实我二姐的婆家是保安州龙佛寺的。前几年我曾经去过几次二姐家,那里的口音和延庆人说话口音很接近。”
由此善真已经揣度出来一些细节的关键,然后他问:“同你一起被带进贾府的那两个人,他们是什么地方人?”“他们是保定蠡县人。”问到这里,乞丐也逐渐明白,为什么三人中偏偏让自己来这里。就是因为自己说是保安人,更方便接近善家兄弟,可以利用同乡同音的条件,拉近人际关系。
“那你偷那包银子又是为什么?”善成问道。
乞丐说:“这件事的起因,既有教头的意思,也有我的想法。教头说完活后安全撤出也很重要,他要求必须找一个不引起怀疑的由头。比如说偷了寺院里的财物,或者干了什么坏事被赶了出来。”
“进来没几天,”乞丐接着说:“我发现隔壁的值更和尚正张罗这借钱,我便留神此事,寻找机会下手。恰巧我发现自己被人跟踪,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便以偷窃财物为由头。一不做二不修,偷了银子就溜出大门,一走了之。谁知我刚走出寺院门口,就被追了回来。”
善真接住他的话茬:“没想到,你的头脑还挺聪明,此计一石二鸟,既能为脱身找到理由,又小赚一笔钱财。你不想想这样可害苦了那个值更和尚。”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善真问乞丐。乞丐低着头沉默不语,想不出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寻思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善真给他端来一碗水,让他慢慢喝下,放低声音说:“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如果说的都是实话,我们可以把你放了,你打算怎么办呢?还回贾府吗?”乞丐闻听此言大喜过望,立刻千恩万谢,就要跪下磕头。善成急忙扶住他,才使得他没有下跪。
乞丐思忖一下,回答说:“我不能再回贾府了,他们知道我已经被你们擒拿,非要了我的命不可。”
善真追问:“那你去哪呢?”
“我跑回家,他们不知道我家在什么地方,他们只知道我是保安州的,其实我不是。”乞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善真说:“你说的是一条出路,只是白白给贾府效力两个多月,该拿的工钱全丢了。”
乞丐无奈地说:“谁叫我倒霉,能活命就不错了。”善真微微一笑接过水碗,他说:“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拿到你应该得到的赏钱,也不至于东躲西藏。我们来一个瞒天过海天衣无缝,你看如何?”乞丐听了将信将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善真。
善真神秘地一笑,说出了他构思良久的办法。善真说:“你刚才不是说有一个黑衣人就在附近,随时和你取得联系。”“是啊!”乞丐回答说“他也是和我一起被带进贾的。”。
“那好,我们就请他出场帮忙。”善真接着说“那你就再演一场苦肉计。我们将你关押在附近的柴房,你用暗号联系那个黑衣人,让他救你出去。你就说本想按照教头的办法,偷些钱财之后逃出去,以做贼的名义脱身,不料没成功反被逮个正着,明天送交官府法办。”
乞丐一时辩不清善真所言是真是假,脑子里翻江倒海,捋不出个头绪。善真继续说“你按照我的计划逃出去,回到贾府必然立功受赏,我再送给你一个重要情报,让你额外立一大功。岂不是人财两收,不虚你来此一场,此计肯定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乞丐听来听去,仍然不得要领,善真叫善成看了看门外动静,然后悄悄私语,如此这般讲说了一番,乞丐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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