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多西看见古志正纲亲自出马,自知对自己不妙。立即走上前去,脚下一个立正,大声说道:“报告!这群刁民不服管制,聚众闹事。”古志正纲并不正眼看他,牙缝里轻蔑的挤出两个字:“八格!”随即上前一步,冲着众人乌拉乌拉地说了一通日本话,众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人群中有一个人喊了一句“我们要回家!”小林多西抽出佩刀正要制止,古志正纲伸手挡住,然后朝身后的朴捕头摆手,示意他站在前面讲话。
朴捕头似乎受宠若惊,却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一点。他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一声。他说:“刚才这位大太君说,他们日本人来汉城,是受李院君要求,近日出兵赶往牙山,驱逐那里的清国人。请大家来,是为了帮助他们运送些粮草,到牙山之后就放大家回去,大家不要害怕。”
下边这些人听了朴捕头的话,稍许安定,大伙开始嘀嘀咕咕议论纷纷。朴金喆低声喊着朴捕头说:“朴二叔,我家里有病人,着急回去啊。”接着很多人都提出各自的要求,现场又开始乱乱哄哄。
朴捕头急忙把朴金喆的事又向古志正纲说了一遍,古志正纲一个劲地摇头。他回头冲着小林多西说了一句,便带着手下人扬长而去。小林多西立即指挥士兵将男人们押解到前院,只留下那群哭哭啼啼的妇女。
朴捕头本来受朴金喆岳丈之托,保护他家女儿、女婿出城回家,没想到日本兵根本不给面,白白将两瓶上好清酒给了那个军曹。无奈之下,他托人找到日军大官古志正纲,想着疏通些关节,给朴金喆夫妇求个情。毕竟前一天在朴金喆岳丈家吃请,还收了人家不少财礼,包括那两瓶清酒。常言道:收人钱财为人消灾,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仗着多年在衙门混事的门道,舍脸求人。岂料日军这位大官古志正纲看似面善心慈,不像小林多西混狠不说理,正事上也同样不给情面。非但如此,还把朴捕头强留在军营,让他临时充当翻译。朴捕头一再解释,说自己没有几句日语能听懂。然而古志正纲却是半个朝鲜通,借助朴捕头的半瓶醋日语,也算是相互补充,理解个八八七七没有问题。
小林多西安置了这群抓来的朝鲜人,回到宿舍已经是后半夜,虽然疲惫不堪,但一点睡意也没有。这几天来他一直感觉很憋屈,尤其是想到这个新上司古志正纲,更是愤懑不已。
当年他初到古志正纲的部队,本想靠妹夫的关照能提拔的快一些。谁知这个古志正纲油盐不进,不识人间烟火。不予关照也就罢了,反而处处为难,让他受尽了窝囊气。一次小林多西和几个人偷偷溜出营房,去一家居酒屋耍钱。他手气不好连输几把,不得已试着出一把老千。这还是他花了不少钱,从黑道偷学来的最新技术。岂料手脚不够麻利,竟然被抓了个正着,对方声言要砍下他的左手。小林多西情急之下掏出手枪,开枪打伤一人吓跑了赌徒,他便顺手洗劫了这个地下赌场。
这件事震惊了那座小县城,当地警局立即查封了那间居酒屋,顺藤摸瓜抓了几个赌徒,查来查去最后摸到了驻军营房。眼看事情败露,小林多西等人难逃法网。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小林多西硬着头皮找到他的上司古志正纲。
这天半夜,小林多西敲开古志正纲的宿舍。一进门他便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给古志正纲磕头。当时古志正纲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刚刚坐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扶他起来。小林多西坚持死也不起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弄得古志正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大怒:“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个什么劲?既然不起来,你就趴着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时小林多西才一五一十将居酒屋赌博,开枪伤人的事合盘托出。古志正纲听罢非常生气,伸手打了他一个大耳光,顿时小林多西的嘴角就渗出了血丝。古志正纲满脸怒色的吼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找我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去自首。”
小林多西紧爬两步,抱住古志正纲的大腿,苦苦哀求:“少佐!救救我吧,我去自首必然要被判刑,我这一生就全完了,救救我吧!”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