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倭兵旅团长大岛毅昌的部署,当日一早发起向成欢驿清军阵地的攻击,经此一乱也无法再组织进攻,一上午都在处理善后事宜。发起进攻的事只好次日进行。
第二天凌晨,东方天边微微散发出一抹红光,夜色尚未退去,倭兵一个中队的兵力开进素沙场,准备发起了正面攻击。素沙场一带是一片开阔地,很适宜倭兵的散兵队形展开。殊不知这片开阔地竟然是一片烂泥潭沼泽地,烂泥浅的地方,泥水淹没脚面。深的地方淹没小腿,个别遇上挖沙后遗留的泥坑,竟然有半人多深。昨天夜间,果珲罡的一哨兵勇突袭敌营时,就经过此处沼泽,所幸倭兵怕中埋伏没有追赶,否则后果不敢想像。
此前敌方的侦查马队曾经来到这里,恰好和清军马队遭遇。倭兵马队在沼泽地南边,清军马队在沼泽地北边,二者隔着这块沼泽地开枪互射。双方略一接触,没打几枪,倭兵马队便调头返回,清军也不追击。双方都看出,这片看似长满稀疏青草的开阔地,表面却泛着水草的反光,水草下边深浅难测,很可能是陷人的烂泥潭,不利战马奔驰。
此刻,倭兵的先头中队冲了过来,没有遇到抵抗,便纷纷冲入沼泽地里。刚进沼泽还不觉得有多严重,仅仅是泥水没过鞋帮,十几步之后,便苦不堪言,烂泥淹没到大腿下部。这些倭兵一只脚从泥坑里拔出,往前一迈又陷进另一个泥坑,有些人直接就摔倒在泥坑里。走在最前边的几个倭兵终于接近了沼泽边缘,马上就踏上旁边的道路。此时他们也走进了清军的射程范围,不远处的清军营垒开始射击,几乎是一枪一个,瞬间将前边几个倭兵击倒,躺在泥坑里嗷嗷乱嚎。后边的倭兵顾不得脚下泥泞开枪还击,但毕竟射程不够力不从心,没能发挥什么作用。
倭兵中队长连发了几次冲锋命令,全然无效,不得已下令撤退。清军也没有冲出营垒追击,这天的战斗就算结束了。
这次攻击失利之后,倭兵少将大岛毅昌连夜调来几门大炮布置在沼泽地南侧。次日凌晨再次发起冲锋,倭兵大炮的射程较远,能够打到清军营垒周边。在强大的火炮压制之下,清军无力还击,倭兵得以从容涉过沼泽地,接近清军的阵地前沿。在成欢驿阵地正面战场,双方展开了攻防对射,虽然临时修建的胸墙掩体不是很结实,但毕竟居高临下,凭借地理优势压制了倭兵的攻击势头。此时清军布置在左翼牛歇里高地的火炮及时配合,炮轰强势攻击的倭兵。一直在后边指挥的大岛毅昌分析了战场形势,下令收缩部队,不再齐头并进同时攻击四个清军营垒,而是集中兵力,重点突击靠近边缘一侧的甲字号营垒。其它三个只做佯攻,牵制其兵力不使其反击。
甲字号营垒距离左翼牛歇里高地的火炮较远,无法得到炮火支援,只能凭借高地优势和胸墙的掩护和敌人作战。它旁边的营垒从侧面也能给于火力支援,但效果有限。营垒内的兵勇实际上已经孤立无援,只能各自为战,土坯垒砌的胸墙并不坚固,此时已经多处坍塌,形势十分危急。果珲罡看到这里,即向聂士成请战,要求带人支援甲字号营垒。聂士成皱了一下眉,他很清楚,所谓支援恐怕十之八九有去无回。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便勉强同意,他叮嘱说:“如果支援不成,就接应他们撤回牛歇里阵地。”
果珲罡领命之后,迅速召集左钢、阿满等一干精锐兵勇准备出击,支援甲字号营垒。几个武备学生听说后,马上赶来要求参加突击任务,果珲罡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聂士成仍不放心,又派人送来一些弹药分散发给大家。
增援人马约有几十号兵勇,个个身手敏捷箭步如飞,从侧后翼进入甲字号营垒。此时营垒内有不少兵勇负伤倒地,有七八个倭兵已经从一个炸开的胸墙冲了进来,正在和邻近的清军近身格斗。左钢带着武备学生李国华、辛得林等人端起大枪刺向倭兵,倭兵未及提防身后突然出现的清军,先后负伤倒地。两个刚刚越过胸墙的倭兵一看情形不妙,掉头便跑。很快这个缺口被果珲罡的人重新控制,打退了一拨进攻。果珲罡找到已经负伤的徐管带,他是甲字号营垒总指挥,左臂虽然已经被包扎带缠裹,但仍然不住的滴血,他不顾自身安危仍然坚持指挥兵勇顽抗。果珲罡向他传达了聂总兵的命令,如果顶不住即刻撤退,保住有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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