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士成哈哈大笑:“左大人说笑了,我等久经疆场征战,砍头如切菜般家常便饭耳,些许死人何足畏惧。”岂料入驻的次日凌晨,有人发现一名兵弁躺在大街上睡觉。醒来后,别人问他,他竟全然不知何故被扔到街上。于是众人哗然,疑神疑鬼议论纷纷。恰巧前几日叶志超的卫队营也发生过类似怪事,左钢即派阿满去卫队营找管带姬释筌了解情况。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姬释筌让人带他去寻左光启营的左小尕,说左小尕他们进驻平壤较早,和地方上来往较多,可能掌握一些情况。
为了此事,左小尕专程来这座破庙察看环境风水。那日他正欲返回时,在门口遇见聂士成进来,左钢便向聂士成引见。聂士成问他:“这里真的闹鬼吗?”左小尕一本正经的回话:“大人不必担忧,邪不压正,魑魅魍魉莫能逢之。我已经将破解法术告诉了左钢大人,不日自会太平无事。”聂士成听罢哈哈大笑,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瘦小枯干却口气不小,便半开玩笑的说:“这个左宝贵还真是神仙啊,连手下之人竟然都有法术护身。”他又问:“那你怎么称呼?”“小的姓左…”不待左小尕说完,聂士成即笑着调侃:“左家军吗?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是左将军什么人?”左小尕答道:“我是左家小三,左小尕。”聂士成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果然少年才俊。”
这次匆匆邂逅,聂士成忙着军务,再未见到左小尕,只对他说的法术颇感兴趣。事后聂士成问左钢,左家小三有何法术?左钢嘻嘻一乐讲述了其中的奥秘。
原来平壤下层社会流传着一个隐密的地下会道门,据说和之前的天道教关系密切。他们信仰地高神,相信“治疗义礼”,讲究入道修炼,从而达到人、神合一,以致于儒、佛、仙三维合一的境地。这批人供奉水云大神师,扶危济困铲除邪恶,深受底层百姓的爱戴。据说他们曾经爆发过几次大起义,有一次教首全琫准带着古阜和泰安两郡的数千农民起义,手持镰刀、铁锹的信徒教众攻陷了古阜的郡衙,占领了武器库,逼得全罗道古阜的贪官郡守仓皇而逃。后来起义遭到镇压,教主崔济愚被处死,当地政府视其为邪教予以取缔。
然而天道教却越演越烈,由公开转为地下秘密活动,又繁衍出各个不同的门派、组团,各自掌握着自己的独门秘技,活动于社会不同的角落。清军进入平壤后,左光启为了驻防的方便,派左小尕主动接触地方上的各派宗教势力,逐渐渗透到天道教的几个外围组织,了解了他们的一些情况。这其中就有聂士成驻防的这座破庙,庙宇虽然早已经废弃无人管理,但被天道教的一个分支用作秘密集会的教堂,常有教徒信众光顾。这样一来势必引起教徒和兵勇之间的矛盾。二者互不相让便生出了一些龌龊事情,教徒自然不敢明着与清军对抗,但他们有自己的办法,暗中骚扰兵勇。
聂士成问左钢,他们都有什么办法?左钢回答:“无非是些歪门邪道装神弄鬼之类。”“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被扔到院子里了?”聂士成接着问。左钢笑笑说:“左小尕说是什么移魂大法,吹得神乎其神。我看就是咱们国内江洋大盗那一套,诸如惯用的迷魂药、拍花子之类,骗人而已。”聂士成觉得左钢说的不无道理,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又问:“左家三尕子不是说他有法术吗?什么独门秘技?”
左钢从兜里掏出一块木牌,木牌上曲里拐弯刻画着符号,像是朝鲜文字又像是什么神符鬼影。他递给聂士成看了看然后说:“这是驱鬼符,也是他们的令牌,凭借此物便能调动教徒。”左钢收起驱鬼符继续说:“左小尕领我拜见了这个庙的一名教主,算是彼此通融合作,以后不再无端生事。”聂士成欣慰的一笑说:“这个左小尕,人不大鬼主意还不少。”聂士成言毕正打算迈步离开,左钢又补充了一句:“大人,这帮教会的人看着还算正派,他们说愿意帮助我们打击倭兵,不像是坏人。”
正当倭兵三面围攻左宝贵阵地之时,平壤城西南部的静海门和七星门一带也遭到倭兵的轮番攻击。驻守这里的是丰升阿的东北练军,他们凭借当地留下的坚固堡垒,挡住了敌人火炮的狂轰滥炸,相对损失不大。丰升阿毕竟经验老道,不失时机的组织小股兵勇迂回袭击,给敌方以意想不到的攻击,打的倭兵几次丢盔卸甲狼狈退出。丰升阿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暗自高兴,当着部下的面喜形于色说道:“倭寇不过如此,不是我丰升阿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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