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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升阿从大帅衙门回来,未等下马便急呼亲随兵弁,立即召集属下将官来他的大帐紧急议事。他迫不及待地将刚才在大帅府所议之事说了一遍。一名偏将怯生生的问道:“将军,这么说我们是打败了。”丰升阿有些不耐烦,他立即抢白道:“我们是没有败,但是玄武门失守,左宝贵战死,平壤城失去了制高点,我们成了炮弹袭击的靶子,不撤更待如何?”来参加议事的将佐多是丰升阿的旧部或者亲戚,自然不敢忤逆、顶撞,大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这时又一个偏将问道:“大帅可曾签发了钧旨?”丰升阿用眼扫了一下说话的那人,略带不满的说:“这个不用尔等劳神,大帅自有安排。诸位立即行动起来,时间紧迫不容耽搁,今夜起更立即撤出平壤城。”之后一名跟随丰升阿的副官站起来说话,他将自己在赶回营地途中,筹划好的撤退计划和盘托出。大致讲了撤退的准备工作、撤退路线、注意事项以及先后顺序。这些安排在事前都向丰升阿做了汇报,丰升阿一一点头确认。

离丰升阿最近的一位将佐说:“大人,眼下已经将近午夜,下属将士兵弁都在睡觉,毫无准备,突然撤军仓皇出走,恐怕一时难于周全。”未及丰升阿解释,又一位插话说:“我那儿有十几名兵勇外出还没有回来,这便如何是好?”于是大伙七嘴八舌议论起具体事项。大都表示时间太紧,前后总计不够一个时辰。丰升阿见状大怒,忽地一声站起,手拍书案大叫:“慌什么,兵贵神速,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待天亮恐怕我们就走不脱了。”大伙看丰升阿大发雷霆,一个个都闭了嘴不再说话。有两个尚不服气的管带,咧咧嘴朝着那个离丰升阿最近的将佐使眼色。此人是丰升阿的亲戚,素日里和丰升阿来往较多,一向敢说敢为。这次他本不想再言,见人们一个劲的怂恿,便壮着胆子说:“大人,要是多给半个时辰就没有问题了。”

殊料,这一句话不打紧,竟然激怒了丰升阿。丰升阿忽然想起方才聂士成挖苦他的话,“…军纪不严、克扣军饷…”,不由得怒火中烧。他这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正是借着他丰升阿的官威成了克扣军饷的领头人。此事丰升阿早有耳闻,只是抹不开揭穿底细。清军中这类烂事比比皆是,再说丰升阿自己也没有少吃他的回扣。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追究。遇到素日也就罢了,扁扁今日被聂士成揶揄。这奴才又当众替将佐们出头违抗军令,着实令丰升阿气不打一处来,一时难以平息。他两眼一瞪怒声喝道:“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胆敢违抗军令岂有此理。我容得你,可知军法容不得你。来人,给我拖出去砍了。”

此言一出,帐外立即冲进两名兵勇,不容分说,将这位将佐双臂捉起,就要往外推。众人一看全都傻了眼,没想到今日丰升阿动了真格的。于是大伙急忙跪倒,一起向丰升阿求情,请求绕过他这次。其实丰升阿不过是一时怒气难消,并无真的杀人之意,况且值此撤军的关键之时。于是他仰天长叹一声,无奈的说:“罢!罢!真是冤家啊,看在众将求情的份上,死罪绕过活罪不免,仗责二十军棍,戴罪立功。”说罢斥退众人,转身要走入后帐。

忽然听得帐外人呼喊叫,乱哄哄一片嘈杂之声。丰升阿立即停下脚步,众将尚未散去也都向帐外张望。一个兵弁跑进来打签禀报说:“启禀大人,标下刚才抓到几个倭兵奸细,他们蹿到后院军需库放火,点着了草料垛,被我们一举擒获。”丰升阿闻听大吃一惊,愈发感到情况危急,倭兵奸细居然混入军营腹地,这还了得。他忙叫中军官立即审讯,旁边一个兵弁说:“大人,刚才小人已经审过,他们供认军营里还有他们同伙,就在后院军需库的西南角。”丰升阿急忙命令,立即抓捕。正在这时又一个兵弁跑进来禀报,说后院着火的地方发现一个朝鲜府兵,被人捅了一刀,处于昏厥状态。

与此同时,叶志超的密令也飞马传到。接到密令的还有马玉昆、聂士成、卫汝贵和玄武门守军等四大军将领。密令的大意即今日午夜后,各军撤出平壤,向北开拔。

七星门和静海门一带是丰升阿的防区,此处守军多是奉天练军,其中掺杂了不少闵丙奭的府兵。丰升阿本就治军不严,疏于管理,下属更是乐于使用不花钱的朝鲜府兵,但凡劳役苦差都指使这些当地的朝鲜人干。以致于站岗放哨甚至涉及军情机密的差事都放手给了府兵。府兵中又混入了一些倭军奸细,所以叶志超的密令一传到七星门,很快便被倭军奸细获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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