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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保留的疑惑,尝试把它从脖子上拿下来,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我能感受到项圈的松散,但是它实际却非常牢固。应该是这个奇怪金属所造成,表面上看着和别的金属没什么两样,但是却和有生命一样,能理解我的想法。

实在是打不开,我只好先把这件事放一放。

一阵沙沙的声响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散开,树叶和树叶之间的摩擦,并不是,而是一种更为轻巧且情感更明显的声音。有着某种韵律节奏,时而缓慢时而紧凑,与心跳声相互映衬。

这个细微的声音让我联想到了自己在乐队里练习的情景。鼓面不停震动,然后传递到棒上,又延伸至手臂,再与心灵交融起来。忘记自己的存在,拟造成一段段与鼓声共舞的和声,愤怒,不甘和悲痛全部宣泄而出。

沙沙声随着某种东西掉落到地板后发出的干脆声音消失了。

似乎就是从内仓的角落传来的……

一个光着头的女人坐在一张画板前,弯腰正打算拾起刚刚不小心掉落下来的铅笔。女人画了一幅十分逼真的素描人头画像,画的人五官很俊俏,但看着不像是西方人的面部结构,感情很丰富,即使我不认识画中之人,但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眼就能感受到画中这人的非凡气魄。

我才注意到,女人是小西,她看到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害羞得满脸通红。她可能是不希望我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打扰到你了,抱歉。”

“没有,我画着玩的。”

“你画的很好啊,你是专业学习过美术吗?”

“其实并没有,我父亲是设计师,都是他教的,自己现在也只是当兴趣爱好在画,”她转身看向画板后那块巨大的白板,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人的名字,应该就是老头所说的意外死亡的那些工作人员。小西的一只袖口随风摆动,和此刻她眼眸中的晕波一样,“还剩下十几个人,我想赶紧把他们画完。”

“这些画,你画了多久?”

“将近两年时间了,已经画完了三百多幅。”

很难想象,两天一张,坚持了两年。我看着她画了一段时间,不论是控笔也好是空间感塑造能力都非常强。

“我也很喜欢画画,但是我更喜欢色彩,为什么不上颜色呢?”

她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我并不都认识,如果哪里出错了,认识他们的人看到后就会和我说,我再改了便是。”

我还是很内疚,小西因为我断了一条胳膊,我察觉到这一点后也不再多问什么,站在那边,脑子里思索着偿还这份人情的办法。

小西再次停笔了,向我说道:“虽然我知道你的身份信息,但是我还是希望听你自己介绍一遍。”

“叫我‘班迪’就行,我住在环三区,学历不高,然后现在是一名门卫,差不多就是这些。”

“太少了,”她嘴角微微上扬,又说:“要当时不看你的身份信息,就听你这么一说,我估计救都不会救你了。”

“哈哈。”我也笑出了声。

“其实没关系,你已经是这里的一员了,如果你真死在了黑雾岛,我会把你的画像也保存下来的。”他把画好的那幅男人画像给我,说:“这个人是我的老师,武教授,是一名中国人,他一直致力于把中国文化里的精华和现在的科技进行结合。”

“你的那些功夫,也是他教的吗?”

“是的,他是曾是一名中国寺庙里的和尚,然后在我出生没多久后与我父亲相识,我就从小跟着他学习武术。”

“那你是怎么变成黑雾岛里那副模样的呢,我是说怎么能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在中国文化里,这是一种名为‘易容术’的招式。我学的不是很精,但是通过武教授的发明,我能够做到非常逼真的效果。武教授把纳米机器人技术和全息投影利用起来配合着传统的化妆技术就能做到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然后是装在声道部分的变声器把声音也做到极致的相似。”

我大为震撼,就在她说完的一瞬间,她脸就换作了之前的金发男,除了神情和没有头发以外,几乎就和本人一模一样。

她又变化成中年男人,指着自己用粗矿不少的声音说:“我易容成的这个人是我的房东,我变成他完完全全是因为他很符合薇薇安的描述,一个看着懦弱但是又机灵的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我和你待的时间够久,纳米机器人已经完成了对你外貌特征的复制,就可以在储存库里随意访问并变换成你的样子。”

小西又变了回来,摸了摸自己的头说:“这个技术目前最大的短板就是不能把头发精确地虚构出来,所以我只能将头发剃光,使用假发。”

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包纸巾大小的东西,软乎乎的和棉花糖一样,随后她把这东西慢慢展开,变成了一块手帕。

“这和普通的假发不一样,这些毛发都是极微小的纳米机器人构成的,只需要收到指令,它们就会立刻排列起来变成需要的发型。”

只见小西的电子瞳孔闪烁之间,这些纳米机器人的组合就开始向头皮的形状开始变化,小西把它戴到了头上,竟然连平头都能轻易模仿出来,白色过度到黑色,发色也能轻易改变。小西想要拔起来一根但是却拔不动,和我解释原因,这是因为它目前是定位在头上,处于锁定状态,当释放开来就可以轻松拔下。普通人的头发确实没太多作用,但是小西手上的头发却没那么简单。作为可以随意改变结构的纳米机器人,它可以是和头发一样柔软,也可以和银针一样锋锐,所以它甚至可以变成武器。

“和金田正雄的一战中,我并没有痛下杀手,因为我目的并不是和他分出胜负,而是解救你。他也明白了这一点,自然也没有完全用出他的真本事,每一次打到他身上,我都能感到那个家伙,居然在私下窃喜,他真是个十足好战之人。”

“薇薇安,她是什么人?”

“她可不是什么一般人,薇薇安老师在绿洲警务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也是绿洲的高级特工,我建议你还是不要随便打听,如果你真有这个胆子就去当着她面问,或者你也可以去找博士,对薇薇安老师来说,博士就是她的父亲一样,他很了解薇薇安。”

小西虽然没明面说,但应该也是一个中国人,她的口音听着挺流畅,可中间时不时还是会有点不自然,我之前在胖达餐馆那边也会听到有中国人说话也有这个问题。小西的眼睛看着总是让人伤感,上下眼睑较一般人要窄,但是瞳孔却要大上一些,有时当光线微微从侧边拂过,眼睛显得水灵,看着可怜兮兮。

第六感,说的神乎其神,其实人们都一直再用各种手段欺骗自己。这种感觉实质上是由于大脑受到刺激,在一瞬间完成了所有计算工作而产生的本能反应。刺激人类大脑产生这种情感的因素因人而异,而能让大脑一瞬间就能完成计算的活动也不一定都是一样的。一般人是不会清楚刺激因素的,但是往往能知道第六感作用的对象。比如说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常常会有时候能感受到某个人的情感凝聚成在身后出现其实并不存在的花朵。第一次遇见这个情况,是过去某个夜晚里,看到劳累不已的父亲时,在他身后发现了一朵半开的白色石楠花。后面还有一次是在遇见“她”的时候,看到了一朵盛开的雏菊。

此时,小西的身后,我同样感受到了什么,但不见任何一朵花,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每一株草上都挂着蕴含着微微晨光的露珠。

小西轻轻把画完的话,一张张放进画板后夹层里,拧转画板的卡扣,熟练地把画架和画板折叠起来收纳进了包里。然后突然就不动了,仿佛是发条机器的发条松了一样,小西愣在了原地。当她面朝我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惊讶地看着我。

是错觉吗?也许是自己被这样看着有点不自在,脖子上的项圈好像紧了不少。

清水般的唇齿上下开合,她说道:“你刚刚……”

“怎么了吗?”

“没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你也感觉到了那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自己的全部被一瞬间窥视完了……”

之前工作人员突然消失,是实验项目又出现了问题,虽然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但是给研究进度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工作人员收集了关于血腥十字会成员“魔虫”的资料,经过一系列分析后,工作人员还是没摸清他攻击方式中无法解释的部分。当然我也见识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人失去所有自我,连反抗的意愿都没有了。

小西因为受了伤,就没有参加集会。也是没有休息,她也赶紧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顺便把我带到了安排好的房间,让我也趁没事的时候多放松放松。

房间不大,刚好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套桌椅。每个房间都有一扇被云朵包裹的窗户,偶尔还能看到天空中透过来光。头顶的灯有些昏暗,应该是其中有一个灯管不亮的原因,桌椅是漆钢质地,坚硬且冰冷,坐了没多久就会酸痛,相比较而言,还是床垫要舒服一些。

我像一团凝胶一样融化在了床上,无论是思绪还是身体。望着摇晃的天花板,看着那一道道时光留下的裂痕,沉重的睡意降临,我知道自己如果还有精力,今天晚上将会彻夜难眠,好在今天的运气不错,累的连想象的余地都没剩下。

瞳孔的边缘和海浪一样抖动,朝着中心凹凸变化,毫不停歇地把内部的红光吞吐出来。玻璃体是幽蓝色,满布着熔岩似的噪点和波纹,当视线向后退却,虹膜上雪白的细丝有节奏地向外扩散。混沌从瞳孔中迸发,地狱的恶灵被释放出来……

我意识到自己瘫倒在地的时,莫里森把眼球吊坠收了回去。

他推来一把棕榈木制成的粗糙椅子,让我好好坐下。随后从什么地方拿来了一个铜皮沙漏,摆在我面前的老桌子上。沙漏里流动的不是普通的沙子,而是某种红色的晶体颗粒。

我不明白他这一切的用意。

这次我们能聊的时间是有限的,只有大概十分钟,很抱歉,后辈。我长话短说——我很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我不知道现在她还在不在乐队里待着,如果你还能见到她一定要帮我保护好她。

是谁?

MISS·D小姐,我欠了她很多人情,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帮我这个忙吗?

我认识她,我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那就太好了,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两张环游太平洋的船票。

船票?为什么会给我这个。

吼吼,你难道不想见见大海是什么模样吗?

大海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

确实是这样,但是太平洋还剩下三分之一,你应该去看看,你不是已经成为了航海士了吗?

我还以为这不意味着我一定要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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