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依依没想到岁彦竟会问出这个问题,她摇摇头,“只知道在管家始祖的带领下,管家曾今雄踞一方秘境。”
岁彦听闻又陷入了沉默,似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接着问道,“看管小姐的意思是不愿成为那个被始祖夺舍之人?”
管依依咬牙,坚定地摇头,“我不愿!”被夺舍也就意味着“自己”将彻底死去,只留下了一具被鸠占鹊巢的空壳肉身,早已不是自己。
岁彦看着面容坚毅的少女,说道,“小姐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帮助?”
“让我变强!”管依依想也不想就给出了答案,“纹神衰落给了我可乘之机,我已经能够从其中夺取微弱的力量用以提升自己,随着时间推移,我愈强,它愈弱,迟早会完全落入我的掌控!”
“但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管依依咬牙说着,“回到管家,恐怕马上就会开始着手复生仪式,慢则四五年,快则一两年,但是以我现在的修炼速度,以五年为期也不够抗衡纹神中的始祖意志,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修炼的资源!”
岁彦算是差不多摸清了少女的想法,他笑了笑,“不是我泼你的冷水,寻常的修炼恐怕无法满足你的需求,甚至是没日没夜的苦修都无法做到。”
岁彦盯着少女的眸子,那双眼睛此时是如此明艳动人,就像是一朵开在陡崖边的花,“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一般?”管依依的手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也就是说岁大人有办法?”
但岁彦没有接着说什么,只是眯起眼,点了点头,“不得不钦佩小姐看人的眼光,我可能是现在唯一能帮你的人,找我,你算是找对了。”
岁彦紧紧注视着管依依的双眸,“以我对管蛮子的了解,他不会让一个小女孩来做策反岁氏的龌龊勾当,不是因为你是他的宝贝女儿,而是他根本就是个不屑动歪脑筋的耿直家伙。”
“所以我暂且先相信你的话,之后我会进一步验证。丑话说在前头,如果管小姐所说与我查证的情况出入较大的话……我会让管家感受到来自岁彦的怒火。”
“岁彦不是一个危言耸听的人,我言出必行。管小姐也不要怪我这个人规矩多,毕竟我们现在要谋划的可是两座庞然大物,一不小心就会在他们脚下粉身碎骨。”
“依依当然明白岁大人的顾虑,小心驶得万年船,大人只管去查证。”这一番话也让管依依的心情变得激动起来,“那,我们算是成交了?”
岁彦伸出右手,“当然!”
管依依也坚定地伸出右手,两人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成交!”
“恐怕此时最大的缺憾,就是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没有人见证这一意义重大的时刻。”岁彦豪迈地笑着,心情似乎不错,“希望能在小姐身上重现管家万年前的荣光!”
说完岁彦便抬手一挥,一道空间裂隙出现,打开了空间通道,迈步就要走入其中。
“啊,顺带再提一嘴。”岁彦走之前回过头来问道,“如果只是不想成为始祖夺舍的祭品,小姐干脆选择躲起来,岂不是容易多了?为何要执意覆灭管家?如果只是躲起来的话,相信会有很多势力愿意提供帮助的。”
管依依沉默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无妨,只是岁某的好奇心使然,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岁彦打着哈哈就要走入空间通道离开,这时管依依松口了,她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父亲。”
岁彦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管依依权当没看见,“我父亲是极力推动始祖复生计划的中坚力量,但是我母亲很反对。”
岁彦不解,“你父亲?复生管家始祖之后他的权利岂不是第一时间被夺回?难不成管蛮子对管家还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吗,甘愿交还权椅?”
“因为在复生始祖之时,就是我和纹神都最无防备之时,那时便是最适合夺取纹神的时机。”
岁彦大惊,“难道他……”
“对这道纹神觊觎已久。”管依依像是早就接受了这种事情,坦然地说道,“如今我尚未在名义上成为里家主,管家的权柄有很大一部分交予了我父亲手中。如果我躲了起来,那么管家其他人丁,包括我母亲必定受到父亲的压迫。而我父亲从来都不是一个与人和善之辈。”
岁彦点点头,管蛮子的作风他是有所耳闻的,手下军队的风气不能说是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吧,只能说是臭名昭著,走在路边都要被闻着味的狗啐一口。
“我必须毁了现在的管家。为了我的家人。然后要带着母亲永远离开,从此破除管家的诅咒。”
管依依坐在椅子上微笑着,“所以今后要多倚仗岁城主了。”
岁彦笑了笑,没说什么,挥挥手走入了空间通道,裂缝瞬间消失,没有引来丝毫波动。
管依依昂起头吐出一口浊气,希望自己赌对了吧。
然后她看向了岁彦消失的地方。
今晚还有一个意外收获。
岁彦到最后都没有问起自己是如何得到那块破布条的。可见这个名字对他的冲击力有多大。
“呵呵。”岁彦啊岁彦,你终究还是没能藏住,露出了破绽。濯净尘世烦恼垢,涤洗凡间苦难污。
若不见污垢,又如何洗净?
既然自己早已入局,那就看看谁会笑到最后吧。
她对自己一向很有信心。
……
第二天,南虔大都,虔望城
老仆人照常来到了宗族祠堂。身为管氏下人,他的职责只是每天打扫宗族祠堂。今天也是一早便拄着扫帚不缓不急地推开了祠堂大门。
与其他大宗族的祠堂有些许不同,管氏祠堂除了设立有一众灵牌和许多点燃的长生盏外,在灵台旁还有一根显得十分突兀的柱子,在这根柱子上插满了灰褐色的羽毛,而此时正有两根羽毛落在了一尘不染的祠堂地砖上。
老仆人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大惊失色,颤抖的手没拿住扫帚掉在了地上,来不及弯腰拾起,他便失魂落魄地朝着将军书房跑去。
……
视线回到崖下村,在鸡鸣声中村子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客栈中的管家下人早早起床开始做启程的准备,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但此时却从大堂传来了一些小骚动。
“你说昨晚大哥与钱公子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名将领模样的人朝着值夜的士兵大吼道,“那你为什么不通报?!”
“四……四统领说他会去找将军。”那名士兵被吓得哆哆嗦嗦,“但是四统领也……也没有回来……”
“一帮废物!”将领扬起手掌就要扇下去。
“吵什么?!”管依依从二楼客房走了下来,面容威严地制止了大堂内的喧哗,“玄统领,何事令你大发肝火?”然后她便从赫连玄的口中“得知”了有两位统领和钱穆文失踪一晚的消息。
她故作惊讶地道,“派人出去找了吗?”
赫连玄说道,“已经派人出去了,村子不大,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结果的确如他所说,钱穆文的行踪很快就被通报了上来。管依依也很好奇昨晚过后钱穆文究竟被带到哪里去了。
而且……怎么赫连据也失踪了?这个疑问她只能先放在心底。
前来通报的士兵说,今早清晨有村民在野外发现了重伤昏迷的钱穆文,因为钱家出资修建了崖下村的商道,镇上百姓对钱家人十分熟悉也很是尊敬。当村民发现钱穆文身受重伤,便立刻找来了村长,村长便将钱穆文带回了镇子,现在正在接受治疗,不过还未苏醒。
至于那两位下落不明的统领则是还未有任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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