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不像刚才法院面前那般洒脱。
眉毛皱着,脸色特别臭,看起来只要说一句话就会炸上天的程度。
洪熙现在生气还能是什么原因?安桐甚至都不用猜就知道。
当然是因为分手的事,难不成还能是因为堵车吗?
但她只是挪开了视线,逼迫自己忽视眼前的一切。
两人这么一路沉默着到洪熙所住的小区,轻车熟路的走到家门口。
洪熙抢先一步进门,但直到看着安桐走进来,关上门,才挪开了自己抓着门把手的手。
安桐扫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鸳鸯的身影。
说要她上门把猫带走,还真的一点东西都没有收拾啊。猫包,零食,玩具,猫窝,猫厕所.......全都要她自己来找。
秉持着不乱翻别人家东西的良好原则,安桐转过身,“猫包在哪里?”
洪熙还是那个姿势,双臂环抱着,但她整个身子都把门挡了个严实。
“安安,你不会真觉得,我把你叫过来是为了让你带鸳鸯走的吧?”
看着走近的人,安桐缓缓站起来,放下了手中的鸳鸯,“我们分手了,前几天说的很清楚。”
“分手了?你开口说了吗?”洪熙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我同意了吗?”
“把话说的那么含糊,原因都说不出个一二三,你觉得我会同意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两天,我看你倒是过得很不错啊,一点都看不出要分手的意思,让我一个人难受好几天。”洪熙展颜一笑,“你最好趁现在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这个门你走不出去。”
狠话说出口,洪熙终究还是装不下去,神色微动,叹了口气。
“就算要分手,也要让我知道真正的原因吧。好好的谈一次,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别让我这么摸不清头脑。”
像是个局外人。
说着,洪熙情难控制,上前一步,试探性地拥抱住面前的人。这一次,安桐没有躲开,反倒抬手反抱住了她。
两人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
“这些天,其实我想了很多。”安桐端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那身律师袍,“一个人在家里,所有的逻辑和思绪全都不存在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以前的事情。”
“清醒的时间不多,但只要看到某个东西,就会想起来我妈妈。”安桐神色淡然,“一想到她,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家里的餐具都要被摔完了。”
“每次好过来,身上就又多了新的伤口。她走后,我以为自己会好起来,但并没有。”
甚至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情绪,在室外也会想要尖叫和发疯。
“不,控制的住的,我们可以去看西医,只要我们积极治疗——”洪熙这才听出来安桐分手的真正缘由,有些着急反驳着。
“控制不住的。”安桐打断她的话,“西药能压抑情绪,但对有些人来说作用从来都只是抑制,而不是疗愈。这种病,大多只能靠着自己想开。”
也就是自救。
可是她已经想不开了。
“洪熙,这个道理你比我清楚,不然为什么一直坚持带着我去吃中药呢。”安桐放柔声音,眼神温柔的凝视着身边人。
“我想起初次来黎江市,想起来嘉禾,想起来考研成功,想起来自己赚到的第一笔工资,想起来还完贷款的房子,我觉得生活是有希望的。”
她捏着自己的律师袍,却无奈苦笑了一声。
“可是,根本逃不开的。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只要我妈妈随便那么一闹,就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她这些天正常生活,上班,就是为了能够在他人面前保持一个良好的假象。
但假象终归是假象,流言蜚语永无宁日。
“可是你还有我啊。”洪熙喃喃着,心中哪里还有什么气愤。
“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可是我这样的状态.......”
随时会发疯狂躁的状态。
安桐继续道,“你事事都要照顾我,想着我。这样下去,我除了拖累你,弄伤你,什么都做不到。”
是她自己不想治疗了。
坚持不下去了。
“你没有弄伤我。”洪熙有些固执的反驳着。
但手腕被安桐拽过去,袖子被拉开,手腕处有一两道淡淡的、快要痊愈的疤痕,仍然能看出来是抓伤。
安桐看着她的手,难受的闭了闭眼。
是她在医院发病的那段时间,她给洪熙留下的伤口。
洪熙试图隐瞒,但此刻却说不出话来。
“我想了很多,想到我们最开始相遇。”安桐放下她的手,“也许一切在一开始,就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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