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荒郊野林。
篝火重新添了柴,烧得正旺。
几人团团,围着篝火重新落座。
篝火上的烤羊已经取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个双耳陶罐,罐中正煮着粥,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细雨啃得微有焦糊的羊肉,催着对面少年。
“然后呢?”
“那你怎么从牢里出来的?”
薛平安刚才讲了长长的一番话,说得口干舌燥,薛五见状,拎起地上的铜壶,给他倒了一碗水,递了过来。
“公子,喝点水,剩下的我替公子讲。”
薛平安接过木碗,“既如此,就劳烦五叔了。”
“这算什么劳烦?”薛五看向细雨,“小兄弟,剩下的我给你讲,成不成?”
细雨无所谓。
谁讲都行,她不挑。
薛五清清嗓子。
“当年公子入京,王爷派了不少人在暗中护卫。只不过当时三公子年纪尚小,怕他知道后露了行藏,所以连三公子也被瞒着……”
“十年间,因三公子在京中渐渐安稳,暗中护卫的人被召回不少,留在京城的就剩二十余人……”
“三月底……”
三月底,刑部侍郎家的庶子,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来赌坊耍钱。
赌坊的管事哄着几个官家子弟玩,让他们小赢一把,把人哄走就行。
孰料赢了钱的几个纨绔子弟,把赌坊当成了青楼,不仅不走,还让人清出一间房,又从酒楼叫了菜,在赌坊里吃吃喝喝起来。
薛五趁机向管事讨了个差事——站在厢房外,美其名曰“保护几位官家公子,莫在赌坊出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几个纨绔子弟,酒一喝多,嘴上便没了把门的。
“你们知道吗,薛三那个小土瘪,要倒霉了!”
引起话题的,便是刑部侍郎家的庶子。
“哦?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一群官家的纨绔子弟都来了兴致,催着庶子快讲。
庶子压低声音,几个脑袋凑到一起。
“凌云阁里供奉的都有谁,你们心里都有数吧?”
“有数,有数。”
有消息灵通的已经猜到几分,“嘶,听说那小子越长越像凌云阁那位……皇……”
一群人捶他。
他利索改口,“……上头那位,特别忌讳凌云阁那位。”
这不是秘闻,几个纨绔都没有露出惊讶表情。
有人接口,“这事无解,谁让薛三长得像谁不好,非要像凌云阁那位。啧啧啧,碍了上头那位的眼,他还能有好?”
话题牵扯到皇家,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人接口。
薛五守在门口,支着耳朵听。
屋里,庶子压低声音,“老四说的对,此事无解。就算薛三倒了霉,也只能怪他不会投胎。”
纨绔中有人疑惑。
“你们说,上头那位对并州如此忌讳,当年又何必将人招到京城,放到眼皮子底下?三五不时还要召进宫,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侍郎庶子顿时来了精神。
这题他会。
他爹曾拿这题考过他,虽然他没答出来,但他爹给他解惑时,他也算听明白了。
“放到眼皮子底下,那是因为不放心。”
“当年为何召薛三进京?不就是国师说,薛三是凌云阁那人转世。皇……上头那位,听到这个,还能睡得安稳?”
“把人召到京里,放到眼皮子底下,才能养废。”
“现在的薛三,连咱们都不如。”
几名纨绔听得高兴,嘻嘻哈哈。
“可不是,咱们好歹还能拿个丙等,他得的是丁等,独一份,哈哈哈……”
“还有,”庶子语带不屑,“你们一个个的,还真以为能进宫就是好事?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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