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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伴随着校园广播里响起的晚自习铃声,杨天注意到教室外面,刚刚那一拨高年级的老生已经消失不见了。

接着又瞥了一下教室里另一面窗户旁边的座位上,只见到吴卫星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里。

打量着在册本就只有二十来号学生的文秘班,随着今晚班主任刘老师的缺席,好些个平常固定坐在各自位置上的同学今晚也缺席了。

几步开外最后一排的两个座位的空缺是最为明显的,往常上课时相邻而坐、放学后形影不离的两名走读的男同学,今天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

杨天回头又看了一眼站在面前和自己刚刚说完悄悄话的刘旭东,转身就继续掰扯着瘸腿椅子上的钢条。

刘旭东跺了跺脚:“杨天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拆椅子啊?”

杨天低着头紧盯着摆放在地上瘸着腿、锈裂开的钢椅,自顾自的继续捣鼓着:“我刚刚不就给你说过了吗?我在拆钢筋!”

“一会儿拆下来带回宿舍去,等高年级的“大哥”们来了,我手里总得要有个向“大哥”们打招呼的物件吧!”

刘旭东赶紧凑上去拦阻道:“嘿!兄弟,你可别做傻事啊!”

杨天一瞬间就有些不屑,回头一把就撇开了刘旭东的手,说道:“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动挨打吧!”

没想到,冯银杉这时候竟然冲了过来,接着他也蹲在了地上,学起了杨天。从桌椅堆里也扒拉出了一张椅子,有些笨手笨脚的动手开始拆解起来。

也许是杨天一时间的不屑,结结实实的伤了刘旭东的面子,只见他怔了一下之后,就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眼看着一旁的冯银杉,对着一把完整无缺的钢椅连掰带踢的,杨天立刻就停了下来朝着他生气道:“你在搞锤子啊!”

“你会不会弄啊!他妈的,你没看见吗?这好好的一把钢椅,就单凭你的手和脚,那是拆的下来的吗?”

紧接着杨天调换着手里瘸腿椅子的方向,对着冯银杉指挥道:“拿着这一头,拿好哈!我来掰,你别动就好!”

转眼间两人就配合起来,冯银杉负责固定住钢椅,杨天则负责脚踢、手掰。

不一会儿,眼看着顺利掰下了一条横截面呈L型的钢条,杨天就停了下来。

眼前的瘸腿钢椅架子的各处焊接点已经完全松散开了,冯银杉笑了起来:“天哥,你休息一下,我一个人接着掰。”

杨天手拿着钢条,趁势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回头打量着教室里坐在前排的同学们。

猛然间再次意识到学校众所周知的规定:晚自习期间,无特殊情况,各班班主任老师必须亲自督导本班学生完成晚自习的学习时间和学习内容。

透过教室里敞开的前门,看了一眼教室外面已经黑透了的夜,转眼又盯了一眼黑板前面略显孤单的讲桌,杨天再次想起了余家隽的话。

“刘老师,生病了。”

一回头,迷茫的看着眼前勤勤恳恳的埋头掰扯着钢椅架子的冯银杉忍不住就笑了:“我说…银杉!我扯钢条是防身的,你也这么卖力,你也打算和我一起挑战高年级?”

冯银杉抬头看了一眼杨天,也笑了起来:“天哥,你那天不是对二哥刘旭东说过吗?兄弟之间无所谓谁欠谁的,不然要兄弟拿来做什么呢?”

“按我说啊,就像结拜的时候,你念叨的一样,精诚团结、不分彼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我信你!”

杨天侧了侧身,接着就拨弄起了手里的钢条:“呵呵,我记得我仿佛还说过“说得出”和“做得到”这两点之间有着世界上相隔最遥远的距离。”

冯银杉点了点头:“嗯,天哥,你的意思,我明白!”

不一会儿,刘旭东拉着张小军再次走了过来:“银杉,来…给我和老大一人也拆一根钢管下来。”

杨天看了看两位兄长,似乎有些激动:“一会儿晚自习放学,你们就跟在我的后面哈!”

转眼又看了一眼冯银杉:“你歇一边去!让东哥自己来!妈的,看你那个笨拙的样子…你诚实一点,你是在乡下长大的吗?”

冯银杉顷刻间就笑出了声:“咱是纯种的农民啊!”

刘旭东立即接过了冯银杉手里的活,躬着身,侧着脸,一边拆着,一边说道:“好的,杨天。”

“哦,还有…一会儿要是回到寝室以后,如果高年级的人来了,你不要先动手啊!我替你去谈一谈,看看情况再说啊!”

杨天杵着手里的钢条在地板上拨弄着:“东哥,别想那么多!我让你们跟在我的后面,无非就是想着让你们扎扎场子、站站桩而已,你们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

猛地一抬眼才看见站在刘旭东身后的张小军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紧张的表情一瞬间已跃然于脸庞。

接着又瞄了一眼蹲在刘旭东旁边帮忙的冯银杉,只见他专注的盯着东哥脚下踩着的已经散架的钢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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