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为难的叹息道:“天机不可泄露。”
“那我这一路顺利吗?”
道士大笑道:“顺从乾,承载万物,坤卦坤上坤下,坤卦是唯一的纯阴卦,是“至柔”、“至静”之卦,为坤宫本位卦。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万物而化光。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坤卦为柔顺,为地气舒展之象,具有纯阴之性。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牝马地类,行地无疆,柔顺利贞。上上卦,严施主,你最近一切都很顺利,包括你忧心的事也会迎刃而解。”
我好奇地问道:“道长这次占卜不需签吗?”
“签乃是物化之物,贫道卜卦本就不需这种外物,不过为了迎合世人,贫道才将无形之物化为有形之物。”
“那不知道长要我送的是什么?”
“这事不着急,十五天后你再来找我,我自会告诉你。”
“那多谢道长。”
道长绣袍轻轻一挥:“既然你帮了我一个忙,我也帮你一个忙吧,十天后的下元节,你去城南溪水边等着,你自会见到你想见的那个人。”
我心中窃喜,唯一的解救赵廷之困局的人,也正好将在下元节巡幸。也许一切都是茫茫天意中的一环吧。
思索间,屋内的烟火味突然又重了,当我反应过来时,发现道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原本震耳欲聋的鸣叫声也安静了下来。一切又恢复如初。
道童还在原来的地方等着我,天还没完全亮,观宇间还残留着零落的云雾。
我沿着云雾缭绕的云梯下到之前香火缭绕的道观,我看到,很多虔诚的信徒跪在下山云梯的口两边,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常态。
“严施主,家师特别嘱咐我,要你走之前带上这个。”
道童交给我了一把由毛竹叶制成的雨具。
我倒是没有看到一点雨,细微的日光,似乎即将把暮色垮塌下来。
“道长还有什么交代我的吗?”
道童摇了摇头。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向道童打听起关于石中剑的事:“道观那把石中剑是什么时候有的?”
“快有一甲子了吧。”
一甲子是六十年,明明才过去了六十年,那把剑看上去,却像经过了好几百年那样破败。
“那把剑是谁设在道观的?”
道童瞟了一眼天空,仿佛我们对话能被其他人听到一样,轻声说道:“那是前掌教的心血,据说,那把剑十分不一般,当年,汉高祖刘邦丰西芒砀山泽斩白蛇,用的就是这把剑。前掌教也在布下这把石中剑不久后去世了。”
我庄严的将手放到胸前,像宣誓一样的询问道:“我能不能再去尝试拔一下那把剑?”
道童没有在看我,平静地说道:“家师说了,严施主还没到拔剑的时候。”
这句话我当时没懂,但是当我读懂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大雨滂沱了。
当我离开道观时,天朗气清,天亮了大半,也丝毫没有要下雨的感觉。
可是没一会,晴朗的天气戛然而止,雨水开始在天穹边打转。
我惊讶于道长的料事如神。雨水和大片乌压压的黑遮住了回去的路。原本热闹的人流早早就躲雨去了。
几分钟,天又黑了起来,天和地的棱角逐渐变得模糊,无数的水点倾倒而下,唏嘘如歌。
道路上传来长长的叫卖声:“卖蓑衣或斗笠喽。只收三十文钱,只收三十文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随着商贩的吆喝,我走得更急了,只想早早的回到皇城,奇怪的是,雨丝像有了情感一样,全都配合地给我让了一条路,即使走了好一段路,我的衣裳也没有被打湿半点。
而小雅早早就在住所等候我了。
等我回到住处,她贴心地递上了一碗姜糖水,汤里放着些许的枸杞和莲子,残留着淡淡的余温。
我无意朝她身上望去,发现小雅难得的换上了一身鲜艳的衣裳。她茉莉花般的肌肤在衣服的衬托下,更显女人的韵味。
小雅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脸蛋一红。
我低笑道:“小雅,这件衣服很配你。”
她的目光泛起一抹炽热,害羞回道:“世子大人又在取笑奴婢。”
其实我并没有注意到,随着小雅年龄的增长,一种别样的情感,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我此刻想的,是那位道长为我推算的未来。出走北齐,对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京都伴读是没有一点机会离开京城的。虽然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还是信以为真。大哥还在北齐,我偶尔依然会想起他。
而且我也一直很好奇小菀的死因,虽然她已经死去很久了,不过我还是时不时出于习惯偶尔喊出她的名字。可她再也不会回应我了,她确确实实是离开了。
沉闷的雨天,我不知道该如何消遣。漫漫的水白滴落。朦胧的京都城都笼罩在破碎的雨丝之中,远处的炊烟也是稀稀疏疏,暮色还来不及褪色,像一副水墨画般如梦如幻。
静谧的清晨,我眼眸无神地望着空荡荡的京都城。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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