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矜才情、相貌被时人称为“见荣当代”。
杨时行与其父相似,长相、身量自然不差。
见杨钊不似说笑,杨时行抿嘴点头,“多谢大兄提醒,二郎晓得了。”
被杨时行唤作“大兄”,又见他自称“二郎”,杨钊听来十分受用。
“二郎放心,春草今夜自当完璧归赵。”
杨钊话锋一转,用手肘杵了杵杨时行:“少时可别吃醉了酒,不然今夜不能提枪上马,岂不可惜?”
杨时行如何肯说,春草关系到自己的生死,见杨钊误会,索性顺水推舟,讪讪笑了一笑。
正如杨钊所说,他来虢国夫人宅,就如同回家一般。
凶神恶煞的护卫们,见是杨钊来了,纷纷趋行向前,争相引路。
“好生当差,不用你们引路。”
杨钊伸手在袖中一阵摸索,掏出几颗金灿灿的瓜子,笑骂道:“留神崩了牙!”
一人一颗,见者有份,杨钊亲手散给众人,期间说道:
“这是杨中丞家的二郎,我的兄弟。
你们拿了好处,也当长些记性,以后二郎到了,莫要阻拦!”
护卫们手持金瓜子,忙不迭的点头,同时向杨时行递去了谄媚的笑容。
与杨钊并行入府,见他不时偷瞄过来,挂着一副邀功的脸儿,杨时行心下会意,叉手道:“让大兄破费了。”
杨钊出手如此阔绰,原是要卖人情的,如今见杨时行道谢,旋即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些许小钱,如何当得起二郎一个谢字。”
一边行走,杨钊一边讲起了他自己的“为官之道”。
“二郎出身高门,不晓得底下人的门道。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莫要看那些个护卫凶神恶煞,其实若给足好处,将他们喂饱了,比庙里的菩萨还和气哩。”
杨时行正暗中思考,少时该如何将春草要回,对杨钊的处事经验,却是左耳进右耳出。
见杨钊说的欢喜,随口敷衍道:“大兄的千金之言,小弟记下了。”
闻言,杨钊立时停下脚步,一双眸子大放精光。
“千金之言……这个词儿好,我喜欢!”
……
走进正堂,迎面是一张偌大的蜀锦屏风,上面绣着的鸟兽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禁中御用之物。
“这是圣人前些天赏赐的。”
见杨时行停步细看,杨钊在旁补充道:“三妹时常进宫,圣人每次都有赏赐。”
“看来杨氏姐妹这条路径……已经通天了。”
转过屏风,一只马车大小的竹笼,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竹笼里,一黑一白两只斗鸡正在殊死搏杀。
席间宾客,或停箸观看、或叫好助威,将雍容堂皇的厅堂,生生衬成了坊间的斗鸡场。
正席上,有一妇人慵懒斜坐,玉臂倚着凭几,遥望鸡笼,如丝的媚眼中,不时闪过一抹肃杀。
饶是厅中热闹非凡,杨时行还是一眼便看到了杨玉瑶。
碍于有鸡笼遮挡,杨时行看得并不真切,恍惚间,衣袖已被杨钊拉起。
“先去见三妹。”
被杨钊拉着一路前行,杨时行环顾四周,果然在左侧的中段席上,找到了史敬忠。
这番僧独坐一席,身旁并没有春草的身影。
与此同时,史敬忠也注意到了杨时行,他举杯正要饮酒,见杨钊引着杨时行而来,不由手臂一颤,点点酒浆洒落衣衫。
“这啖狗肠的庶子,竟真的来了!”
二杨经过鸡笼时,恰是斗鸡杀得难解难分之际。
正行间,杨时行突觉左耳一热,旋即转头朝鸡笼中看去。
只见那只白色斗鸡,此时已经身首分离,正倒在地上双脚乱蹬,滚烫的鸡血自脖颈间喷出,溅落在青白的竹片上,染出了点点梅花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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