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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航的星舰降落在金鳞会租赁的专属跳转平台时,接机大厅里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严韬签署放行的舱单当晚就传回了金鳞会的资源库,又在天亮之前抄送给各大商会拍卖行,金鳞会有大量原油到港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那速度都不能叫“发酵”,影响力堪称“爆炸”。各路记者和资源贩子闻风而动,天没亮就蹲守在接机大厅,争先恐后的要牵上第一条线。

往常这样的阵仗封疆必定是主角,但他这一次自觉将风暴中心让给对这种待遇垂涎已久的骆添,待众人把骆添堵在离舰通道出口,他才搂着辛伊荻绕过人群,步上栈道,待到被人认出来,他们已经走出很远,留给镜头的只剩下两人在电梯里携手并肩而立,透过玻璃幕墙向礼貌挥手道别的合影。

电梯直降到底层,宋逸泽已带人在车边接应,见封疆走出电梯,赶紧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两件行李,感叹道:

“这是自我接机以来,你离场最快的一次!”

封疆没来得及开口,纪慕北的声音却已越过宋逸泽,淡淡的飘进众人耳朵里:

“也是史无前例空手而归的一次。”

这话里没有嘲讽,却有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听着令人很不舒服,犹如寒风过境,气氛霎时被降至冰点,宋逸泽不敢吱声,抬眼看封疆,却见他无限宠溺的着看向辛伊荻,与她五指相扣的手抬起来,笑道:

“不是空手而归啊!这里,是我想要的整个世界。”

他的语气温柔又坚定,志骄意满的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

方才封疆不说,宋逸泽便也不问,现在既然他开口了,宋逸泽立刻跟上节奏,凑到辛伊荻身边自来熟的打招呼:

“小姐姐~又见面啦!现在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嫂子?”

话音落下,与他同来的众人也跟着起哄,辛伊荻顿觉窘迫,不自觉的靠近封疆,本想让他开口终结这场闹剧,不曾想他手臂一用力便将她搂进怀里,低头便在她唇上落下一枚深吻,此举一出,众人的哄闹越发失控了,唯有纪慕北面色冷漠,立在封疆和众人之间一语不发。

辛伊荻自然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存在,四目相对,纪慕北先是愣了愣,继而哂笑一声,坦荡的向她走去,却不伸手,只是道:

“初次见面,但是久闻大名。大半个月前,这小子可是在整个长老院面前夸下海口,说要追拜伦商店的主理人。”

辛伊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也是才知道封疆蓄谋已久到这个地步,心中被欣喜和温暖盈满,又将目光移回封疆身上,对上了他炙热的眸光,只见他笑着点了点头,用力攥了攥她的手,看向纪慕北,骄傲道:

“我做到了,一步到位。”

面对他的炫耀,纪慕北顿时无语,愣神中便听辛伊荻话音又起:

“你不同我介绍一下吗?”

这话明显是对封疆说的,而封疆似乎到这时才想起来介绍的事:

“我本来想以后你们有很多机会相处,就不必特别介绍了。不过既然你问了,那就介绍一下吧。纪慕北,金鳞会排行第三的饕餮堂少当家。”

“这么说也是同门兄弟了?”

“对。”

直到听见封疆的这个“对”字,纪慕北才醒过神来,冷声道:

“是同门,但不是兄弟。”

宋逸泽从这句话里嗅到了火药味,赶紧拦了一嘴:

“北北,早说你来接老大,我就不特地过来了。”

知道宋逸泽是在给他找台阶下,纪慕北收住情绪,顺着他的话头换了个话题,却还是毫不客气:

“谁跟你说我是来接他的?我才不关心回来的是谁,我只关心金鳞会的财库上能有多少进账。”

这便是说他是来接骆添的。

“不愧是饕餮堂,认钱不认人呐。”

本是玩笑的叹息却换来了纪慕北凛冽的一记白眼:

“认钱不认人是吧?这句话你最好给我记到死!”

封疆也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一时哑然,目送他走进电梯里,直到电梯上行,玻璃幕墙里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宋逸泽才吐槽道:

“跟你说了他有情绪,你说你招惹他干嘛呢?”

末了,话锋一转:

“走吧。你不累,嫂子还累呢。”

说罢拿着行李先行往车上去,封疆只好跟着,黑色商务车缓缓驶离泊车位,向着掩映在远处丘陵中的点点灯火而去。

封疆一路都在处理落下的公务,辛伊荻便也不吵他,扒在车窗上吹风,正是傍晚时分,天边的云霞被夕阳渲染出漂亮的层次,车队驶入金鳞会专属空间领域之后,望来车辆骤减,车队像驶入了世外庄园,连空气清新了许多。

车窗外的建筑在经过公寓、别墅群后,建筑规模开始从别墅向洋楼发展,最后终于升级到了庄园。商务车最终驶进了一处庄园大门,绕过水池在门廊前停稳,车门打开,封疆绅士的牵辛伊荻下车,携手往门廊里去。

庄园整体建筑以米黄为主色调,搭配着镶嵌金色纹路的黑色大理石地面,色泽温和高雅,跟辛伊荻设想中的高调奢侈大相径庭。走进正厅,一眼便看见从二楼栏杆上垂下的巨幅枣红色旗帜,暗花锁子纹底,垂明黄色流苏,旗帜正中以金线绣着长须龙首,龙口中衔着一柄无鞘短剑。

见辛伊荻看着那旗帜伫立良久,封疆悄悄步到身后,将她拥在身前,解释道:

“这是睚眦图腾。睚眦主战,杀伐之兽,戾气总是重一些。”

“睚眦,饕餮,椒图……”辛伊荻重复着她听过的几堂堂号,笑道:“这些名字听起来倒是有意思。”

“金鳞会权分‘法’‘战’‘禄’三司,设九堂,每司三堂。‘狴犴’司‘法’,令‘霸下’‘椒图’二堂,会内大小纷争都由‘狴犴’一堂裁定,可以说是金鳞会的权力中枢;‘睚眦’司‘战’,令‘嘲风’‘蒲牢’二堂,金鳞会与其它组织的往来由‘睚眦’统领,算是金鳞会的外交部;‘饕餮’司‘禄’,令‘鸱吻’‘貔貅’二堂,掌管金鳞会的财政府库,你可以理解为会内的大管家。”

虽然一下子要把这些名字都记住有些困难,但封疆这么一解释,辛伊荻立刻就把金鳞会的架构梳理出来了。

“我倒不觉的戾气重,这面旗帜挂在这里看起来很威武的样子,挺好的。”

听她这么说,封疆倒是松了口气,转念一想也是,辛伊荻是什么阅历,区区一个兽首图腾能吓到她?

“金鳞会三司,你主‘睚眦’,纪慕北主‘饕餮’,‘狴犴’呢?宋逸泽吗?”

封疆摇了摇头,轻笑道:

“逸泽主‘嘲风’,虽然平时跟着我不务正业,但我不在的时候,对外的大小事情都是他帮我打理。作为金鳞会的最高权利机构,‘狴犴’的继承人可不是谁都能觊觎的。”

“可是天狼星跟我说,金鳞会的权利是世袭的呀……”

“如果‘狴犴’一堂的首领之位不是缺席了二十年的话,应该是世袭的没错。”

“缺席?”

辛伊荻向来喜欢听故事,金鳞会最高权力决策人缺席二十年,这是多大的瓜啊!

对八卦的期待之情都写在脸上,她透亮的眸子泛着星光,封疆最受不了她这般神采,一时失神,却又不知道这个故事要从哪里说起,大脑里还没整理出个所以然来,身后便有脚步声响起,到他身边恭敬唤了声:

“封少,长老院有请。”

听到长老院三个字,封疆的脸色不自觉沉了下来,冷声问道:

“什么事?”

“长老们说,骆少此次满载凯旋,您功不可没,特地在长老院设宴,为您和骆少庆功。”

封疆闻言哂笑一声:“回去转告长老院,好意心领,不过我没时间,就不参与了。”

他素来不喜欢这种热闹,况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凯旋而归,长老院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

但来人显然预料到了他会这么说,封疆话音刚落他便接话道:

“这恐怕不合适。您自己可以无所谓,但眼下恐怕还是要考虑少夫人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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