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敲了敲桌子,示意这里不是自己家,他本人却语气更重,声音更高:“哦,活得差点就叫虐待了?你没有证据的话少说!”
“我没有证据?那河里的女鬼是怎么回事?”江超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行,那你说,你过去一趟有什么发现?有什么证据?”
高勇抿了抿嘴:“这两个人感情应该有问题,不像是老刘说的那样,夫妻和睦。”高勇回想着之前打开衣柜的那一幕,孙建国讥讽纸盒的态度十分突兀。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高勇将餐桌上的小料碟摆正:“他看着太冷静了,不像是刚死了老婆。我一问那种事,他的表现中一丁点悲伤都看不出来,反倒紧张的不行。按理说他外孙女的事牵连着他老婆,他就是再不喜欢他外孙女老婆,也总不至于一点悲伤都看不着。”
“另外,正常人不会那样贬低自己老婆的手艺,更别提他老婆刚死没多久。也许是客套话。但我瞅着不像。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爱屋及乌,这话反过来说也一样。”
江超有些诧异:“你没看到?”
高勇皱眉:“看到什么?”
江超看了看高勇的眼睛,心中莫名的一紧。便不卖关子,语气也缓和了不少:“那些盒子应该不是叶秀芝做的,是周忆家的。”
高勇声音也小了下来:“不能吧?她屋里一个纸盒都没有。”
“有,在床底下,不过是没完工的,裁剪的边缘没有裹上彩纸。很好认。”
高勇露出了些长辈般不认错的劲:“行,你眼睛好,但你得知道,周忆家屋子里一个纸盒都没有,不管是她被迫还是主动,她自己做的,她自己屋里能没有?那些盒子就不能是她姥爷塞到她床底下的?况且你不是认为周忆家被虐待了吗?这样推测不是更合逻辑吗?”
江超有些语塞,高勇说话滴水不漏,的确这么想更加合理。反观他自己的推测,看起来倒像是情绪化下的臆想。
高勇见江超不说话,索性再次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老一辈不合,就容易把气撒在孩子身上。如果父母爱孩子,那她姥爷说不准看在孩子妈的份上,还不会这么过分,如果她妈也不喜欢这个孩子,那她姥爷说不准会更加不把孩子当人看。”
江超听罢,眉宇间闪过一抹阴影,嘴里嘟囔道:“反正我觉得他们夫妻和睦,再说咱这里也没怎么重男轻女,她姥姥总不至于连让孩子换间卧室的权力都没有。况且警察不也这么说吗?问问街坊就能得到的东西。他们总不可能连这点事情都搞错吧?”
“结果都是一样的,孩子受了虐待半夜出门被淹死,她姥姥承受不住煎熬自杀谢罪。”高勇摆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江超:“现在天还没黑,再去找找她妈吧。”
“你倒是挺上心的,之前怎么没这么积极?”高勇苦笑道:“去不了的,咱们没她地址。”
江超:“问问人不就行了?左邻右舍的,我不信没一个人见过那老登她闺女。”
老登?
高勇脸色一变,刚想说几句话教育教育江超,可看到江超一脸愤慨的表情,又觉得他没说错。
“她现在不在家。”
2010年10月12日清晨。
邬城人民医院旁停住了一辆警车。从警车上下来两个人。
黄鹏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缩着脖子站在刘继昌身后。
“最近怎么老起雾,早知道加件衣服了。”
穿得同样不多的刘继昌没搭话,而是径直走向了急诊大楼。
“一会儿你少说点话,病人家属的情绪很不稳定,你这样的小心挨顿揍。”
黄鹏低头看了眼穿在身上的警服:“不能吧,他们再激动能怎样?还敢打警察?三年以下哎。”
刘继昌减缓了脚步,脸拉得老长:“行,你有本事,那你告诉我法庭上怎么说?说你因为嘴贱,被情绪激动的病人家属揍了一顿,然后法律要判病人家属多少多少年?”
黄鹏犹豫了一会,硬着头皮岔开话题:“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刘继昌的声音仍旧严肃冰冷:“进去就知道了。”
两人根据护士指引,很快来到了黄区的一间病房。这间病房的门扉上有几个显眼的脚印。房间里几乎被人填满。其中蕴含着一股浓烈的悲情之意。几个男人睁着通红的眼睛,火药味十足。
最先赶到现场的民警正在进行例行询问,不过说是民警询问家属,倒像是几个家属七嘴八舌的在朝民警问话。
两个协警在安抚家属情绪。床上躺着一个被白色薄被整个覆盖的人。一个女人跪在地上,上半身伏在床上,身子一抽一抽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鼓包有胳膊有腿,身体完整。这是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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