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的语气缓了缓：“手机坏了赶紧修，别耽误事。”
江超看向窗外：“怕是修不好了。”
高勇叮嘱一句：“修不好就换个手机。别省这钱。手机这东西有时候真比不上一通电话值钱。”
江超静静地听着，那头好像有人在说话：“来，2号床的该吃药了……你写的什么，又是调查报告？咦？咦什么这是，这个字怎么念来着？”
“噔，噔，蹬！”
高勇好像走得很急，离声音源头远了一些：“老赵，你把电视声开小点，我这打电话呢。”
高勇转头对电话说：“我在你赵叔这里，你现在在哪儿？”
江超如实回答：“在家，最近。”他扭头看向四周，目光定格在了镜子中的自己：“最近有点不太舒服。”
高勇好像吃了一惊，语气也急促起来：“有病千万别拖着！早点到医院看看。”
江超扯开话题：“叔，你最近忙什么呢。”
高勇却抓着不放：“你听到没有！抓紧到医院看看！”
“我知道了，已经去过了，医生说没啥大毛病。”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高勇不知在酝酿什么，等江超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才发现电话不知何时已经挂断了。
2
公安局审讯室内，两名刑警直勾勾地盯着罗天狼。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别把我们当仇敌，我们现在是在救你，你非得看到有期变无期，无期再变死刑就乐意了？”
罗天狼阴沉着脸：“现在跟我说这个，不觉得有点晚？”
刑警说：“什么时候都不晚！”
这句话好像刺激到了罗天狼，他奋力挣扎，似乎想要站起来，但碍于手铐，他只能拼命坐直身体：“当初是怎么说的？你们说这个也赔，那个也赔，可到了关键的时候呢？这个不赔，那个也不赔！”
“你说什么？回答我的问题，是谁让你去踩点的！”
罗天狼情绪激动：“我爹都躺在手术室里了，你们警察怎么说的，打官司？呵呵！我打你妈的官司！”
刑警一拍桌子，怒道：“态度好点！别扯开话题！”
罗天狼梗着脖子，咬着牙，双眼通红，活像一只斗牛：“你他妈态度好点！你是人民公仆！我才是主人！”他朝着单反玻璃大吼：“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参与了灭门案？啊？说啊，有什么证据！”
“我们已经查到线索了，破案只是时间问题，你现在赶紧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刑警站了起来，警惕的目光扫视着这头困兽。
他希望这句话能够起到作用。
可罗天狼却满不在乎：“你无非就是想知道是谁指使我去踩点的呗。”
刑警低头拿起了笔。另一名刑警看着罗天狼，语气温和了一些：“你放心，我们能提供24小时全方面的保护，你不要有后顾之忧。”
良久，他才瘫到椅子里，有气无力地说：“有时候我也挺无助的，你说，这天要塌下来了，我还能怎么办？”
刑警耐着性子劝解：“有些事情大家都会经历，做错事情我们能理解，但你得说出来，说出来大家才能想办法。”
“说出来？”罗天狼向前靠了靠：“我说给谁？”
“说给我们听，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们能帮你争取减刑。”
罗天狼忽然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我挺恨他的，但也很感谢他，这么多年了，我其实更恨我父亲，恨他没什么能力把我生下来受苦，恨他天天酗酒怎么劝也不听。”罗天狼眼睛里泛起泪光，带着哭腔说：“我最恨他偏偏还对我那么好。我对不起他。”
两个刑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你放心就行，国家会替你赡养你父亲，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赶紧坦白，不要让你父亲生气了。”
“我坦白，我也想坦白，我真的真的想坦白。”罗天狼眼里的泪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怒气，他咬着牙，“咯咯”声听得让人牙根发酸。他几乎是在咆哮：“我就是死，也不会坦白给你们警察！”
他忽然笑了：“现在知道着急了？现在跟我说我爹有国家养了？你们早他妈干什么去了！”
罗天狼满口埋怨：“你们但凡真站在我，站在人民这一边，我至于干这种事？你们还在这里说上好话了，还当上好人了！你们以为事情发展成这样是谁害的？啊？你们说啊，谁害的！”他语气渐轻，嘴唇泛白：“狗日的警察，狗日的资本家，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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