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官署门外,卫臻看到牵马等候,全副武装的典满,心中微微一惊。看样子,典满要出远门。
“贤弟,怎么此时寻来?”
典满从怀里掏出长命牌,塞给卫臻,说:“奉命前去南阳军前效力,此为信物,交予老军头羊叔,他自会知晓,听命照办。”
“突然就要调虎贲郎中去南阳,莫非战事……”
“荀令君有文书要急递司空大人,所以就差我跑一趟。”
卫臻疑虑尽消,松了一口气。
南阳距离许都太近,此番曹司空再征张绣,许都官民有前车之鉴,都还揪着心。
“那……你几时回来?”
典满思忖,计算天时。
南阳盆地天时较早,四月夏收,翻晒土地后于五月播种,九月即可秋收。
如果曹老板采纳“撤围抢粮,挑动二虎争食”之计,早则五月,迟则七月,最迟九月,应该就能回归许都。
“也许快去快回,也许五月、七月,说不准。公振兄还是尽快安排得力之人,安排造纸作坊扩大一事。军情火急,我走了。”
许都到南阳郡治所宛城,三百多近四百里,宛城到穰城还有一百余里。
五百多里路程,单人独骑,爱惜马力的情况下,怎么也要三天时间。
典满翻身上马,拱手作别。
卫臻言道:“你临阵多加小心,切勿急于复仇而冲动冒进,家中诸事尽管放心。”
“多谢兄长提点,走了!”说话间,典满催动小黄就走。
“哎哎,哎!”卫臻还有话:“那草纸,你身边还有多少?”
典满已经策马跑动起来,不肯勒马,转头回道:“在我霸府居处还有不少,找门侯唐铉即可。”
卫臻目送其跑远,摇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还说带你去灞桥庄园认门的,哎,此去,又不知几时能回?”
罢了,不想了,还是先取纸呈给少府孔融大人一试。
如早先预料,卫臻在少府混的并不如意,甚至比意料中还要差上三分。
原因复杂,主要有三。
商人之子,依靠司空的关系混进少府,自然会被世族出身的同僚看不起。
其二,少府为皇家府库,管理皇家资产,如今专属于皇家的盐铁山林湖泊之利已经开放,或者处于朝廷、官府无力管制状态。天子缺钱,少府的差事也不好办。
天子都缺钱,偏偏你卫臻锦衣玉食,囊括巨万,可恨!
其三,献帝迁都许昌已经三年,从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到稳居宫中、高座殿堂,从天子到近臣,心思有了变化。
朝廷里的东迁旧臣、外戚,夹杂着地方诸侯的眉来眼去,与司空霸府之间的权力争斗,从暗中已然浮出水面。
少府孔融,以前在青州任职时就与曹老板不对付,与河北袁绍倒是有来有往,此时更看卫臻不顺眼。
卫臻想用草纸作为敲门砖,既能改善上下级之间的关系,也能利用孔融来行推广之事。
在商言商嘛!
有孔夫子的嫡系子孙叫好、背书,就无需担心草纸不会被儒家经学大师们及其子弟接受。
今年秋冬之交,定要许都纸贵!
一部春秋,载于竹简,可以摆满半面墙的书架;载于缣帛,以缣帛之贵,非富可敌国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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