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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宗弼看不透岳飞的布阵,倒是数出不少将旗,遂凭经验以为面前的弓箭手数量庞大,得出不能继续原地对射的结论,转而又见拐子马的一轮冲锋,亦未能成功动摇宋军两翼,便当机立断,下令弓手不动,而先锋继续前进。

他下此令,底气也足。

金军晓勇,能攻占四方,敢以少治多,本就缘于他们崇尚强者,对战、攻城,从不惜身,像这般顶着箭雨强攻的事,实在也是寻常。

先锋勇士们,一手执武器在胸前,一手举盾牌过头顶,呼呼喝喝,狂奔向前,力图用最短的时间,跑过致命的一百五十步距离,就能与宋军短兵相接了。

而一旦短兵相接,完颜宗弼作为大金四太子,绝对自信满满,敢夸口一句:“吾男儿,当无敌!”

事实一开始的确如他所想,金军一路死伤不顾,足足狂奔了一百二三十步,宋人阵中除了不停射箭外,俱毫无动静,列阵在前的那一大队步卒,就仿佛是被吓傻了一样,只管呆呆立着,半点反抗的架势都没有。

正当完颜宗弼扯起嘴角,牵动一丝笑意慢慢浮现时,变故,陡然而生。

随着阵中一声接一声的高喊,那些戴着兜鍪,看不清脸上表情的宋人,突地爆发出一连串的动作,举、端、进,从容不迫却又铿锵有力,整齐划一,毫无拖泥带水。

“进,进,进......”数百人,一步一步,节奏一致地,沉默地,前进,迎向奔袭而来的敌人。

若说鞑子的进攻如同翻涌凶悍的惊涛怪浪,那宋人的迎击,则恰如那坚硬难撼的巨石礁岩。

海浪一波一波打在礁岩之上,会激起一层一层白花花的泡沫。

金军先锋撞进宋军的前锋线,激起的则是一股一股红彤彤的鲜血。

冷兵器时代,人命与人命的交换,最是直观。

正面两军相接,很快便已经分不清彼此,侧面两翼的疏阵,也开始重新组合,在运动中围堵拦截拐子马的冲锋,小队小队地战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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