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急促地脚步声远去,沈越贞从窗缝看到那黑影走了,原是许家进了老贼,不是冲他来的。
他缓了缓,去了门板后头穿好衣衫,没等许凉芩进屋,直接去了外面院子。
许凉芩正在修整被破坏的篱笆,月光下看他出来,她只匆匆瞥了一眼,便去拿了新木头取代折断的竹子。
不管后面少年什么反应,她闷声解释:“我看你的外伤并不是很严重,就去了村里西边人家借了草药回来,我放在了屋里,你可以抹着用。”
这个俊美少年对她很有防备心,她感受出来了,尽管对方举止明面上没有问题,但她的直觉不会错的。
如今世道艰难,她没有见死不救已经很好了,等他伤好了点,就叫他自己离开算了。
沈越贞在她身后顿住,一阵沉默过后,他轻声说:“谢谢你,二丫。”
他不想再去细究误会与否,她进屋之前叫了声没有,当时确实是太巧合了,那会儿他确实看到她手里拿了陶罐。
这件事上,是他的差错。
不过他并不后悔,毕竟经过那些算计,在外多提防着别人总是没错的。
咚咚——
许凉芩手下修篱笆的动作忙活不停,“不用谢,你在我家住着养伤,需要帮助的地方不少,不必处处道谢。”
闻言,沈越贞原本苍白的俊脸晕染出一丝羞愧的红晕,不禁怀疑许凉芩是不是在嘲讽他。
可她不是拿了他的银子吗?
长身玉立的少年不吭声,许凉芩忙完活计,起身向他走去,“早些回屋休息吧,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跟我提。”
“谢……咳咳,二丫,那你也早些休息。”沈越贞望着她,眸光微闪。
他跟着许凉芩进了屋。
看她去打开木头箱子,是要去外面大堂睡,把屋子留给他吗?
正要感慨这村姑拿钱办事的态度还行,就听许凉芩道:“今晚你是留在这屋子打地铺,还是去大堂睡?”
她指着箱子里一床被褥,神色淡定。
沈越贞:???
不是,她是在让他一个浑身有伤的人睡地上?
沈越贞瞪圆了一双凤眸,脸上是明显的不可思议,可许凉芩觉得自己救了人已经够了,她又不是多善良的人。
她采用的是迂腐书生的那套说法,“这是我的闺床,不能让给外男睡。”
沈越贞沉默了。
他眼睛死死盯着床榻,这床榻比府上的任何一张都要破烂,可是,它很温暖。
“好的,二丫你早点睡。”沈越贞步伐艰难地挪向那木头箱子,然后慢腾腾伸手去拿里面的床褥。
不知是扯到腰上哪处伤了,他身子猛的晃了两下,然后是压低的抽气声。
许凉芩记得那被褥并不沉来着,估计是他身上的伤很疼吧,心底不多的善良让她突然觉得不是滋味。
“我来吧,你先去上药。”她走过去拿起装着草药的陶罐塞在他手里,又一把捞过箱子里的破棉被褥,在与床有一段距离的地上铺了起来,
晚上的硬泥土地面确实挺凉。
铺完地铺,她又从灶房里拿过一捆干草,齐整地垫在被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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