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横飞,悲声不止。
绛国,立夏,暴雪却肆虐而至,天地苍茫一片。
沈妄欢远游归来,刚抵京城便闻家中惨遭灭门噩耗。
她飞身上马,紧攥缰绳的手被勒出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速度之快,似离弦之箭一般,仅在空中留下一道白色残影,无人能看清其面容。
快些!再快些!
这一句话不断在她心中重复着。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远游归家,却落得家破人亡的惨境。
两行清泪自狭长的狐眸滑落,模糊了那双曾令世人倾倒的美目,周身煞气肆意奔涌,难以抑制。
半个时辰过去,沈家满门三千余口,仅存气若游丝的沈家主母与已身残的沈老爷。
沈妄欢行至家中大门外,旋即翻身下马,视线所及,竟空无一人?
呵,这府邸临街,平素大清早便有人前来拜访,如今沈家遭难,却个个避之不及。
可笑至极!
她心中冷笑一声,视线落在大门之上斑驳血渍,眉头紧锁,双手颤抖的缓缓推开大门。
入目之处,尸骸堆积如山,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身形摇晃,几欲昏厥,却强撑着站稳。
恰在此刻,后院方向传来一熟悉男子声音,这声音她一听便知是父亲养子——沈儒!
“父亲,我劝您还是乖乖将先帝留下的秘辛交出,否则休怪我无情。”
沈妄欢隐身于院中大树后,双目充血地瞧着不远处曾威严无比的父亲。
在此刻却发鬓凌乱,衣衫褴褛,四肢更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置身于族人的尸首之中。
而那双腿更是扭曲的可怕,此后恐怕再难站立……
沈妄欢紧攥的双手因用力过猛,指甲深嵌皮肉。
殷红鲜血顺着掌心,滴落于满是血泊的地面,刹那间,被激起层层涟漪。
沈老爷艰难的抬起头,瞧着昔日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养子,如今落得这副狰狞模样,不禁苦笑一声。
“多说无用,有何手段,你尽管使来便是。”
言罢,他决然闭上双目,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既然父亲都这般说了,若我再不成全,便是我的不是了。”
背对着沈妄欢,身着银盔的男子便是沈儒。
如今,乃圣上身旁的大红人,因偶然听闻家父手握先帝留下的秘辛,又拒交于皇帝,以致沈家满门抄斩。
于是,他转身便来了个“大义灭亲”,以求自保。
沈儒见自己从其口中问不出线索来,他面色一冷,朝身后几个士兵挥手示意将沈家主母悬于空中。
下一刻,只闻刺啦一声。
一群士兵竟当着众人之面,粗暴地将其衣物撕扯干净,淫笑之声更是不堪入耳。
“沈儒,你这丧尽天良的畜生!!”
沈老爷望着自己娘子一丝不挂地悬于空中,双目欲裂,转头声嘶力竭怒吼:“你,你这畜生,咳咳……不得好死!”
树后,沈妄欢双目猩红,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正当她欲冲出与其拼个鱼死网破时。
却见母亲朝着自己艰难的轻轻摇头。
娘亲……
沈妄欢攥紧拳头,止住脚步,泪流满面,满是不甘的望着不远处的母亲。
见女儿并未出现,沈家主母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巨石,旋即扭头看向夫君,满脸不舍。
“夫君,来世你我再做夫妻,我先去了。”
话落,殷红鲜血顺着她那乌青的唇角缓缓流出。
沈家主母,再无气息。
见养母咬舌自尽,沈儒脸上却丝毫未有愧疚之意,反而猖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堂堂一品镇国夫人也不过如此!不过,死了倒也干净,免得碍本大人的眼。”
言罢,他望向那满脸杀气的父亲,高声叫嚷,嚣张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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