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佑白刚好就是其中一种。
她忿忿地想,看在他安排守备军赈灾的份上,先留着他的命,早晚叫他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越知初眼看裴佑白走远了,心想既然都来了,还是去会一会那安恒之吧。
也不知池伯杰把人引到哪儿去了,那些裴佑白口中的“亲卫”,也一个不见回来。
她从树上敏捷地跳下来,轻轻落在院子的廊柱下,避开仅剩的几个护院,心中快速做了决定:先去了结安恒之,然后去找池伯杰。
她知道,在这外院的里面,穿过内院,再往里,在这卫司衙门最深处,有一座,禹州人人闻风丧胆的监牢——卫司大狱。
听说,进了这座牢狱的人,非死即疯。
她记得,杜卫谦就是往内院的方向走了,他是去内院的吏舍休息了,还是去了大狱?
她一边循着廊柱,尽量向内院移动;一边握紧了手里的“还复来”,随时提防着护院的巡查视线。
好不容易到了内院,越知初发现,和外院的灯火通明不同,内院没有点灯。大概是人手都被裴佑白派了出去,他的亲卫又追着池伯杰未归,导致没有人如常在内院休息。
内院漆黑又安静,护院也只剩三个,其中两人还挨着廊柱打起了瞌睡。
这倒是让越知初的行动方便许多,她很快便来到了那座“人间炼狱”。
门口有两座石狮,正好方便她隐匿身形,她停下观察了一番,看守只有两名。
卫司大狱,与州府衙门、刑部、大理寺的牢狱皆不相同,刑部、大理寺自不必说,普通人的案子压根进不了京城。
而地方牢狱,主审讯、定罪,通常在案情落定之后,人犯该释放释放,该受刑受刑,该斩首斩首。若判有罪但羁押,才会转移到卫司大狱。
换言之,这里,是关押那些罪不至死,却也无望再重获自由之人。
可若只是如此,卫司大狱在世人眼里,也不至于臭名昭著。
人犯被关进这里,虽说没了人身自由,但总算保全了性命。运气好碰上大赦,还是有机会重见天日的。
但不少地方的卫司大狱,据说都因酷吏贪婪,或对人犯屈打成招,或威胁人犯亲属索贿,或用刑逼人自尽。那些“自尽而亡”的人,是否真的死于自尽,没人知道。
久而久之,卫司大狱就被传成了人间炼狱。
越知初将手里的“还复来”放回衣袖,重新掏出“催无忧”。
“冬夏啊冬夏,没想到,峰回路转,你的迷药又有用武之地了。”她在心里默默给时冬夏报喜,满脸的跃跃欲试。
只见她一个迅捷的抬臂挥手,眨眼间,便将“催无忧”掷到了两名守卫之间。
青蓝色的瓷瓶落地即碎,里面的粉末瞬间蔓延开来,两名守卫被声响吸引,同时上前查看——
其中一人刚吐出个“何……”字,就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另一个紧随其后,也倒在旁边。
“哇……”就连第一次见识到“催无忧”的越知初,都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时冬夏,真有你的!
障碍已除,她踮起脚步,迅捷地闪身进了卫司大狱。
路过二人时,还无声地说了一句:“辛苦二位,好好睡一觉吧。”
进入大狱,首先是一条并不宽敞的石阶,一路向下,两边的石壁上都插了火把,火势不旺,并不算明亮,倒也能看得清路。
越知初便沿着石阶,一路往地下深处走。
很快走到了石阶尽头,面前是一条宽宽的长廊。她顿住脚步往里看了看,长廊两侧都是木质栅栏,每一个隔间,应当就是一间牢房。
但她小心地留意了一番,这些木门上虽然都挂了铁链,上头的铁锁却都只是空悬着。牢房里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人的气息。
越知初断定,这两侧的牢房都是空的,便沿着长廊的一侧,缓缓向里行进。
又走了一会儿,便来到长廊尽头,这里有两条岔路,左右两边皆可通行。里面的墙上没了火把,从路口看过去,两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走左边还是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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