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动起来却鸭行鹅步一般，洒家不等了，洒家去山顶等你。”
天刚拂晓，缘暗便将百川叫了起来，口中嚷着要百川随他上山，随即施展轻功，自山洞与瀑布间的间隙闪出，脚尖在峭壁之上轻点借力，只几步，身位便高了数丈。
“歪罗汉果然名不虚传……”百川刚把尚带些湿气的衣物穿上，看见这一幕，顿时瞠目结舌。他三年前自创山魈戏，单论身法寺中师兄弟无人能及，自认轻功了得，也不过是能在树林屋檐间穿梭自如的程度，先前见那王汉行动迅捷不输骏马，如今又见缘暗在峭壁上如履平地行动如飞，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小子，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啊？”
缘暗的催促声从头顶传来，百川便又向洞外挪了几步。昨夜天色昏暗，未得细看山洞水帘周遭地貌，如今终得观赏。但见：
【青崖点翠，绿水迎白。
乌鹊起落柯叶盖，鱼虾浮潜萍流沉。
浅云两絮，水帘原出其中；
鸦语三声，洞府九霄坐成。
天高未必压崇峻，地远无疑鹰见愁。】
山洞距离水面不过五丈来高，然水蛇蜿蜒几丈后又是飞流直下，这次竟教人看不到落处，再看看头顶冲天的峭壁，百川不免头皮发麻。但眼看缘暗的身形渐行渐远，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百川不及缘暗神速，一路上免不了要做些停留，以寻找石台和树枝作为借力点。大概过了两个时辰，日上中天，百川才觉得眼前豁然开朗，终是上得山顶，首先映入眼帘的乃是：
一棵枣树。
一棵焦黑开裂的枣树。
周遭草木丰茂，水声鸟鸣相和，一派勃勃生机、万物竞发之相，这枣树或是不想坏了这大好的景致，竟以残破之躯生长了起来，在晴空下撑起一片荫庇，开出半树黄花。
缘暗正躺在枣树下，左手扣着脚趾缝，右手端着红葫芦，细细酌饮，龇牙咧嘴：“慢哉！慢哉！”
……
“啊？我去打赖长泽？我要的敌得过他那会被他擒住啊师叔！”
赵百川本以为昨晚缘暗的意思是要为自己出头，没想到居然是要自己去挑战赖长泽，连忙说道。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那洒家和金葵教有何区别啊？”缘暗咧嘴一笑，“你自己惹的事，当然自己来平。”
百川终于知道了缘暗为什么被人当成疯子，后悔昨天为什么不趁包围还没成型逃出去，而是相信了他的鬼话。
“你说的那个赖长泽，洒家听说过，”缘暗挠了挠发痒的头皮，从乱发中捏出一只虱子，轻轻放到了枣树的树干上，“他本是辽东人士，武艺算不得顶尖，不过早年在女真人的地盘上闯荡了几年，学了几招杂糅的法术，回魏国以后靠着这些奇招才在江湖上打下了些名声。”
“而面前这棵雷击枣木，便是你脱离困境的关键。”
百川坐在缘暗旁边，心中不解：一棵枣树而已，如何助自己破敌？
缘暗看出百川疑惑，娓娓道来：“可不要小看这棵树，有道是：‘经雷震者为神木’，这雷击木蕴含雷之正气，是打造法器的上好材料，枣木更是雷击木中的上品，乃是天地阴阳之炁交泰而生的精华，对女真人的萨满法术颇有克制之效。”
百川人都听愣住了，挠了挠头，犹豫着开了口：“我一个武人，也不会什么法术，拿了这东西也没用啊……”
话还没说完，缘暗一个巴掌朝百川颈后拍了过来，百川连忙缩脖闭眼，不曾想这掌雷声大雨点小，打在颈后轻飘飘的。
“洒家还没说完呢，别打岔！”缘暗教训道。
“雷击木不仅能做法器，更是打造兵器的上好材料。”缘暗站起身来，迈了几步，弯下腰去捡起一根树枝，“内力深厚之人可将真气贯注其中，参与内功运作，届时便是真正的如臂使指，威力非寻常兵器可及。”
眼看这树枝，足有手腕粗细，通体修直，无甚小枝，断口处不甚修整，带着放射状的焦黑纹路——自不必说，这树枝是被天雷从那枣树上打下来的。
“参与内功运作……”百川沉吟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畜牲道岂不是——”
“好小子，有点悟性，如你所想，畜牲道可以运用在这雷击木上，显露金刚不坏之威能，铁石难及。”
缘暗将那树枝上为数不多的小枝杈尽数摘去，右手握住树枝，霎时间右手及树枝隐约金光浮动，正是畜牲道法门，随即缘暗右手猛然发力，树枝竟生生刺穿了地上的顽石，立于其上。
“好内力！”百川眼前一亮，不觉起身赞叹道。
缘暗随即腕子发力，那山石立时四分五裂。还不等百川做出反应，缘暗膀子一甩，那木棍竟如羽箭一般对着百川飞袭而来，于百川耳边呼啸而过。百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回身展臂去擒那飞棍，堪堪拿住了那木棍的尾端，却被其所带劲力拽了个踉跄，终是将其捞入手中。但见此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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