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呢?”
“当然是钱了。”
小样,我从小背诗,不信赢不了你。
当我和惠如的脸上贴满小纸条的时候,我知道我们输惨了。明明太子不缺钱,我打算来个”劫富济贫“,到最后却是”以贫补富“了,果然还是张爱玲说得对,穷人跟富人交往,吃亏的往往是穷人,所以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我光知道自己背的诗多,谁曾想太子是现场创作,那简直是文思泉涌,源源不断啊。朱熹那句怎么说来着,问渠哪得清如水,为有源头活水来。
太阳西沉,也该是打道回府的时候了,要不然非冻死在路边不可。
肖明看起来很开心,连一向少言寡语的穆清都掰着指头在算他们的太子赢了多少钱。
我和惠如对视一眼,内心都有几分喜悦,因为太子今天终于露出了笑脸,发自肺腑的——多少有种阴云散去阳光照耀的感觉。
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五个相扶相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没有身份差别,也没有男女大防,有的只是沈彧、李楠、惠如、肖明和穆清五个年轻人的情谊,跟以前一样,我负责耍宝,他们负责陪伴、沈彧负责微笑。但又跟以前不太一样,因为我们的心贴得更近了。
沈彧看着我,认真地说:“小楠,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过得真的很不好。”
我也看着他,认真地说:“我知道,我们都很关心你。”他们几个也关切地点点头。
“你们不会明白的。”沈彧很痛苦,“在我很小的时候,父皇就已经开始虔诚佛事了。宫里只留下我和母妃陪伴他。旁人以为我们一定获尽恩宠,却不知道,皇宫不过是父皇的另一座寺庙罢了,母妃的处境恐怕还不如放出去的嫔妃,而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得到父皇的首肯。在他眼里,我们不过是皇宫的摆设,甚至我常常在想,我们的存在不仅毫无价值,反而是他求佛路上的障碍。没有我们的拖累,他会得大自在。”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多出色。”我拍拍他的肩,说真的,像我这混吃等死的人都活得理直气壮的,像太子这样悲天悯人的人却觉得自己多余,太不应该了嘛,“皇上他一定也是爱你的,只不过可能不善于表达。“
“你都想不到,父皇他竟会为了一个墓葬里小小的祭品,斥责我大逆不道,说我母妃一世无功,纵子为孽,不仅不允许我去送葬,还降了她的阶品,以嫔的仪制下葬。”
我和惠如都瞪着眼,觉得难以置信,而肖明和穆清则沮丧地低着头。
“父皇不愿理红尘俗事,妃陵是由我监造的。那日父亲听信了旁人的话,认为祭台蜡鹅摆放位置损他年寿,说我用心歹毒令人发指。”太子兀自说着,“小楠,如果你的父母还在,会这么不信任你吗?”
我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才是皇上的逆鳞。他想长生不老,并且死死抓住至高无上的权力不放,绝不让其旁落他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至亲。
我脑袋飞速地运转,搜索历史上类似的情形,连宫斗剧都没放过,想找出解决的办法。可是没用,这种事似乎无解,除非是其中一个死掉了,离开都不行。
我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抬头看向太子,在他幽深的眼眸里,我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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