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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兔丁,水煮鱼片,干煸榛鸡,糟香河虾,糖醋里脊,糯米金瓜,清炒菜心,鱼香肉丝,香菇浸豆芽,还有一道陈皮老鸭汤。”

算上前菜,一共十六道菜,满满摆了一桌。

张顺见李玥妩见过礼就要走,出言邀请,“李娘子,还有孙婆婆,坐下一起吃吧。”

李玥妩拒绝了。

“奴家另外做了吃食。诸位大人,请。”

张顺往灶头看了眼,果然见孙婆婆在忙碌。他也不再强留。

“诸位,请。”

李玥妩退回灶台,帮孙婆婆一起做晚膳。

那边大人们闲聊的声音不时传过来,说的也无非是万寿节的事。

“蒙古部的查塔尔王子带了不少随从,鸿胪寺备下的院长,就有些紧促。为此,查塔尔还像模像样写了折子跟官家告状。也是最近的乐事了。”

“……定北王这次派了世子和小郡主一起来。听说是想要官家帮着给小郡主在京城择一门亲事。”

“京城好儿郎不少,怕是有的热闹了。”

“说来,裴大人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裴泓之只沉默听着,没想到话题会引到自己身上。

他道:“裴某孑然一身习惯了。”

朝中不许官员狎妓,可私下谁没些小动作,独独裴泓之,从不曾听说他出入过风月场合。

倒是有不少流言说谁家贵女心悦她,谁家主动求娶,可也没见他与哪个小娘子走得近。

“槐安,我记得你是去岁成的婚,如何,快同裴侍郎讲讲这成婚的好处。”钱少监点了今日跟着谏官。

他是上一届的二甲传胪,今年才升到御史台,与裴泓之年纪也相仿。

专心用膳的冯槐安被点到名,立时就红了脸。

他比裴泓之还大一岁,气质却稚嫩许多。被一群上官这样盯着询问私事,他完全不知如何回答。

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了句完整的话:“就,很好。”

在他们鼓励的目光下,又努力多说了几句。

“每日回去有人等着,一起说说话,睡觉时怀中有人抱着,踏实。”

众人一阵哄笑,叫他脸更加红了。

裴泓之也是放松的神情,唇角微微勾着一点弧度。但他眼神中没有一点羡慕的意思。

年幼时,也想过未来会找一个怎样的妻子共度余生。

不必一定淑慧贤德,不必一定出身名门。能与他说到一处,若性格能温婉一些更好,他不喜口角争执。相貌端正即可,无需太姝丽。

待入了官场,他就甚少会想这些了。

衙门事务繁多,已叫人分身乏术了。分不出神照顾家里,反倒叫人家女子受委屈。

他如今二十有三,母亲书信中也有意无意提过此事,见他一概回避,往后也没再提过。

成婚……

裴泓之不自觉抬头往灶台的方向看去。

李玥妩专注盯着锅里的面片,细看便知她心思并不在其上。

烛火昏黄,裴泓之其实并不能看得真切,可他莫名就觉得,李玥妩神情算不上愉悦。

说来,这半月忙着李家村的事,也不曾过问她的伤势。

医女留的药粉效用应当一般,若是留下疤痕——她的性子,似乎不会介意这个。

“泓之,”钱少监叫他,“给高丽国的回礼,户部可有章程了。”

裴泓之觉得不过一瞬,他们的话题竟就转到了这里。

落在身上视线挪开,李玥妩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再侧面示人。

她对人的气息和视线很敏感。但这份敏感不该是一个普通女子应当有的,所以很多时候,即便察觉了,她也装聋作哑。

比如这次裴泓之落在身上的视线,再比如上次,他拿走自己身上的落花。

李玥妩不明白裴泓之的行为有什么深意,只是察觉没有恶意,便不会过多警惕。

“凉山行宫那位,也送了寿礼。”

凉山行宫里有谁,在场都心里有数。

静王无诏不得踏出行宫,但官家并未禁止他与外界往来。这其中的深意,值得琢磨。

“听说静王妃怀了孕?”钱少监的语气中难掩冷意。

李家三百多冤魂在静王心中仿佛不值一提。他不知思过,还有兴致笙歌夜舞,好大的胸襟!

莫不是以为,能借着小皇孙重回盛京?

便是重回盛京又如何?一个身上背负三百冤魂的皇子,岂能承继大统?若真如此,史官将如何书写这段历史。

“应当不会有假。太子妃的母亲昨日还去了行宫探望。”

提到静王,桌上众人情绪都有些低落。

钱博士见状,忙将话头引到了别处。

“听说,平阳王世子明日就进京了。”

若论在盛京百姓心中,有谁能勉强郎艳独绝的裴泓之比较一番,便只有这位平阳王世子了。

只可惜,裴泓之六元及第那年,平阳王世子便离京去了西南。两人也未曾真正见过一面。

张顺语气中带着些期待,“七年过去了,也不知世子如今是何情景。倒是甚少再听说他的消息。”

“大抵一切都好,”裴泓之说,“他这些年游历了不少地方,还曾跟着商队出过海,带来了不少新奇玩意。”

众人惊诧,“你怎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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