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醒来之后,变得异常的平静,因为,姑姑告诉她,担忧、焦虑、暴躁……所有的坏情绪,不但对伤势的恢复无益,甚至会加重伤势,影响寿命。姑姑向她保证,在她的医术下,让她活个凡人的岁数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她变得非常的配合,药无论多苦,她都会一口喝下去,治疗无论多痛,她会笑着去承受。喝过一碗药,经过一番治疗后,她甚至会很兴奋,仿佛这样过后,就离康复更近一步。而且,她的弟弟又在她的身边,也给了她动力。装也要装出每天都在康复的样子。
但是,她一定是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的,甚至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是不愿意去相信。她每天都竭尽所能的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学到的技能教给桑耔墨,教他怎样面对困难,怎样面对灾难,教他如果她不在了,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不会去打扰他们……实际上,他没有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因为,就在东篱山的山门之外,变天了!他们所预感到的危机,如同决堤的海潮,以灭顶之势,朝东篱山与绻云山拍打过来。而这些人,在丹枫山武家的带领下,以桑耔墨是鬼子为由,要东篱山和绻云山交出鬼子,明正典刑,以证天道!
经他们查验,桑耔墨也确实是魂魄投胎,之所以一直未被人发现,是因为玉竹臻君于他下了封印。难怪凌烟总是要这样小心翼翼的保护他,每离开一步都着急得不得了。可是,东篱山的众人们也明白,人死后,魂魄再投胎之人,为何会这般让人忌讳。不是因为再生之人就是恶,乃是上位者自己有鬼。再者,一万多年后的今天,虽名义上对再生之人深恶痛绝,但,其实已经放松了许多。对于投生无魂之婴、死婴,附身死人,又无恶意的魂魄,大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够毫无阻碍投生、附身并顺利活下来的再世之人,都是受到上苍允许的,就连魂魄也可以和御魂宗签定契约,有一份差使。
他们也明白,武家之所以要以此事为由,挑起事端,分明就是冲着桑凌烟,冲着东篱山和绻云山来的。以此为由,挑起事端,实现“整个仙界尽归武家”的野心。
“这个时候告诉她,这是在要她的命啊。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快要油尽灯枯了,不然,她不会这么着急的教耔墨这样,那样。之所以之么配合的接受姑姑的治疗,那是因为她想为耔墨活下来,她心存着侥幸!她一定是怕她死了,耔墨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们让我现在去告诉她!”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她?她和耔墨是当事人,怎么能不知情?让她知情,她才会对将来会面临的,未知的变故有个准备。有准备,总比突然从天而降的打击要好得多。她也可以一起想办法,毕竟她是玉竹臻君的女儿,耔墨是她一手养大。玉竹臻君既预想到这一天,一定是做了安排的。凌烟一定也会有她的想法!而且,告诉她是为了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又不是要把他们推出去!即便今日没有耔墨,你祖父仙逝,仙门百家原有的平衡被打破,武家也会找别的借口,挑起争端的!东篱山绝不会低头!”
“今天感觉怎么样?”
“谢谢您,也谢谢你姑姑。而且,你们还将子耔照顾得这么好。”
“你为什么总是这般客气,我们是未婚夫妻,将来是要一起生活的,总是这般客气,怎么行?”
她只是笑笑,不说话的低下了头。
他见状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他也只是苦笑了一下。他心里还藏着更重要的事,不知道怎么开口。气氛一下子寂静得可怕。
“烟儿……”他忽然下定决心的开口。
“嗯?”她抬起头来望着他。
“没什么……”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晚点再来看你。”他想逃。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瞧你欲言又止的?”
“没有,没事。”她为什么要这般精明?
“说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她笑着说。
“我……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听完,你一定要冷静……”
“什么呀?听你这样说了,我心里反倒打鼓了。是你家又准备给你订亲了?没事儿,成亲都没关系,我很冷静。”
“不是……凌烟……”
“你说吧,什么事。这么吞吞吐吐的,也不像你。说出来,我才知道我能不能冷静……”
这事儿还真的没办法永远瞒下去,于是他咬咬牙,把桑耔墨是鬼子的事,被武家人知道,煽动仙门百家,逼东篱山和绻云山将桑耔墨交出来的事,和她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到也事,桑凌烟能冷静下来,才真是神人。她先是大惊失色,再是胸口剧烈起伏,一串咳嗽,吓得他赶紧为她施法缓和。却不曾想,不但没有缓和,还一口血吐了出来。
“烟儿,你别动,我去找姑姑!”他大惊失色的要去找姑姑,却被一下拉住了袖子。回过头,看见的是,吐了一口血后,反而冷静下来的桑凌烟。
“我没事……你先别走。”她努力让自己的气息稳定下来。“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仙门百家,已经将东篱山团团围住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万事都有东篱山呢。丹枫山真是枉了他铁骨铮铮的名字!他们会这么做,是为了他们一统仙界的野心,我东篱山绝不低头。我告诉你,是为了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应对随时的突变,并不是要你们姐弟做什么!一切有东篱山,你放心!”
“绻云山那边怎么样了?”
“这……”他犹豫了。
“说吧,就算师伯和其他仙门一样,堵在山门口,我也承受得住。”
他真的是大吃一惊,这简直是一语成谶!
一看他这表情,她就什么都明白了,一口气差点儿背过去。好不容易缓过来,她却比之前更冷静。“父亲和我都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在我一切都还没准备好的时候。武家会发现耔墨的秘密并不奇怪,御魂宗,如果操纵魂魄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会无孔不入。我有理由怀疑,当初耔墨被魔物吞了,就是武家搞的鬼,他们应该那时就知道耔墨的秘密。父亲验过,耔墨的托生是受上苍允许的。武家肯定也知道。而贸然勾生魂,可是要遭天谴的。所以,他们就搞出这么一着来,为今天作备书……你不是有事要忙吗?去吧,我也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顺便想想该怎么办。”
“好,不过,你不要着急,一切有东篱山呢。”
“我不着急,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呢,早就留了后路,只是,事情出得早了些,计划得改变一下,我得好好想想。”她一边让他扶着躺好,一边说。
“嗯,那我去叫姑姑来给你看看。”
“不必了,去忙吧,别担心,等我想好了告诉你。”她反过来安慰他。
“姑姑说你今日好了许多了,我想,过不久,你就可以康复了。”他宽慰她的说道。其实她比昨日憔悴了许多,也有些自责,告诉了她外面的情况。
“那些堵山门的人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群情激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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