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甩了过去。
“这是什么?”张老头一把接住,打开塞子,好奇地瞅了瞅。
“充饥丸,圣医阁改进过的。”耶律云回答道。
听到这名字,张老头就没有要吃的打算:“我才不吃这玩意哩,比土还难吃。”
“我尝过了,味道还行。”耶律云用自身作为担保。
“不吃不吃,除非饿死,坚决不吃。”
张老头此前被困于谷中,吃了一个月这玩意勉强活了下来,此后一见到就反胃。
“行吧,我去煮些粥暖暖胃。”见张老头不肯凑合,院长准备自己动手,毕竟还有求于人。
张老头伸了个懒腰,往门外迈去:“就是嘛,喝些粥,吃咸菜,也比吃那玩意强。俗话说口腹之欲,光顾着腹,不顾嘴,也是不对滴。”
二人朝门外走去,一直和尸体待在一块儿也有些膈应。
晴空万里,昨天看到的乌云似乎飘远了。
刚出了院子,就看见一人惊慌万分地跑了过来,正是刚刚被院长劝回去休息的涂无伤,看到三人顿了一下。
随即对三人大喊道:“三位前辈,不好了,又出事了,有人上吊了。”
三人闻言,脸色大变,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小的水晶宫,放在内陆都是不起眼的存在,没想到会让他们束手束脚。
“多事之秋啊。”张老头小声嘀咕道。
“尸体在哪里?”李院长询问起情况。
“尸体在他的房间里,是岛上的一个村民,在人群里颇有人望,刚刚有人去找他,发现他自缢于房梁上。”
一行人往着大殿走去,涂无伤一边走,一边将事情细细地讲一遍。
“自缢,难道是悲伤过度?”院长心里伤悯,有些疑惑。
“晚辈不这么认为,死者的家人在那一夜死去几位,但是还有几位尚存。说句不合时宜的话,他的近况,在活着的人中,算是好的了。前几日还听到他聊灾后重建的事情,说他是想不开自缢,有些没道理。”
“不是自缢,那就是他杀了。”院长眉头越来越深,他感觉自己在往一条看不见的深渊慢慢走去。
巳时的阳光已经很明媚了,但是身上好像有阴风环绕,驱之不散,即使不信鬼神之说的院长,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有阴魂在身侧。
大殿后面是水晶宫弟子住宿之处,但是由于大多弟子遇难,留下许多位置,加上百姓们需要一个舒服的地方休息,临时住了进去。
一路上,看见许多忙碌的难民,他们身上大多带着点伤,衣衫破旧,但是能出来活动,说明他们算是状态比较好的。
看到三人走过,眼神里有惧怕的,有不满的,甚至有恨意的。
饶是张老头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心里也有些发怵,这哪是普通百姓见到他们该有的模样。
就像是平日里温和友好的绵羊,突然长出了利齿,眼露凶光。
跟着涂无伤的步伐,四人来到一间屋前,门前围着一圈人,被水晶宫的一名弟子拦在外面,乌泱乌泱的围得水泄不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各位乡亲们,请让一让,这件事请让前辈们处理。”
百姓们看到来人,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让开一条道。但他们的眼里,有浓浓的戒备之色。
张老头听见有人咕哝了一句。
“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是对于他们这身功力来说,听得清清楚楚。
耶律云有些忍不住,眉头皱起,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耶律云有异族血统,发须皆红,面貌与中原人不同,加上几日没休息好,眼色没有那么平和,所以看起来有些可怖。
谁知这一下又生出了事端。
说话的年轻人被他的相貌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有人以为耶律云是故意恐吓,顿时骚乱起来,有个汉子往前走了一步,大声嚷嚷道:
“别以为你们武功高就了不起,有本事当着众人的面杀我啊。”
余者纷纷应和。
“是啊是啊。”
“别装的是个正人君子一样。”
……
张老头眉头皱起一个川字,院长低头只管往前走,耶律云面有不忿,准备还击,被院长拉住。
涂无伤在那劝慰几位闹得最凶的人,却被人反驳道:
“涂无伤,你别忘了你是玄龟岛的人,别做那吃里爬外的事。”
三人都有些听不下去,有些话说得一点余地都没有。
屋门打开,露出一张还有稚气的圆脸,将三人放了进去,然后又关上。
“前辈。”
这张脸的主人大约十三四岁大,稚气未脱。
院长对这张脸还有印象:“你是叫钱有途吧,孩子。”
“是的,前辈。”
“你做得很好,你先休息去吧。”
“前辈,我还不累。”
钱有途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精神。
院长摆了摆手,自己三人已经被视为异类,不能让这小家伙受牵连。
“你先去安抚乡亲们,等我们需要帮忙的时候再喊你,好不好?”
钱有途犹豫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出了门去。
张老头等他出去后,又把门合上。
“这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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