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城东西南北各设立了几十座粥厂,每日从早到晚一袋袋大米源源不断的倒进大锅里,这才勉强让流民没有再出现饿死人的状况。然而随着府库内的存粮逐渐减少,无论是哪一级别的官员都变得如坐针毡了。
这天早上,粥厂刚刚开始施粥,便有人对阳平县令嚷嚷起来:“诶?当官的,这粥怎么越来越稀了?以前一碗粥里有半碗米,今天怎么就只剩下几十粒米了?这样的粥喝下去,一泡尿就没了,不是存心想饿死我们老百姓吗?”
阳平县令李桐不屑的回道:“嫌稀?有的吃你就吃吧,这偌大的中京城一天有几十万人吃粥,四面八方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在往这里聚集,你真当我们这些当官的是灶王爷呢,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啪!”不知是谁将手中的饭碗摔个稀烂,叫嚣着:“当官不与民做主,那还要父母官作甚?大灾之年难道我们想要饭?你们若是供不起就别假惺惺的开粥厂!”
“是啊,是啊!”
“放粮!放粮!若是不放粮把粥厂给你砸喽!”
随着叫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聚集的群众也变得人潮涌动起来。
李桐见状,一扯官袍道:“你们也用不着逼本官,本官辖区内就这点粮了,不瞒你们说,就连府库的粮也见底了。你们要是觉得本官的官袍能当粥吃,来啊,扒了他换粮吃就是了。”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胡子拉碴的喊道:“我们不信中京城没粮!听说徐麟、费宁和薛桂那些大财主家还有很多粮食,他们为富不仁,就该捐出来给我们这些饥民吃!”
这一嗓子就好像在枯草遍布的草原上点了一把火,瞬间引得群情激愤。
“妈的!与其饿死不如抢他奶奶的!”
“是啊,杀头总比饿死的好!”
“乡亲们啊,法不责众,咱们去抢他们那些狗日的!”
“哗”的一声,成百上千的人瞬间变成了一股洪水猛兽,在那中年男子的带领下向城北的徐麟家冲去。
这时一个小吏低声对李桐道:“县爷,这得赶紧关城门啊,否则城外的那些流民知道了,恐怕会......”
李桐白了他一眼道:“谁要你多管闲事,上面没说关城门,咱们就只当是看热闹便是。”
人流越聚越多,无论是城外的流民还是城中的底层百姓,听到这消息后都变得蠢蠢欲动,有的准备了麻袋,有的准备了大盆,甚至有人拿出裤子用绳子将两个裤脚扎死,纷纷加入到队伍当中去。
眼见徐家大院近在咫尺,那领头的中年人大吼一声:“乡亲们!这帮为富不仁的财主,没一个善男信女,一会要是遇到家丁反抗,大家不要客气,打他姥姥的!”
“好!”
果不其然,徐麟在得到消息后,让上百个家丁拿着棍棒全都守到了前门去,自己则骑着快马去府衙搬救兵。
百十来个人哪是几千上万人的对手,不过是顷刻之间,流民们便冲破了防线涌进了徐府内,他们根本不在乎徐府里摆放的古董字画,一门心思的只寻找粮食,可搜刮了一圈,也仅仅是找到几百担余粮而已。就这几百担粮食也是在瞬间内被流民们所瓜分,有的人为了争口吃的,甚至被人踩踏的满脸鲜血,然而手却依然不停的向怀里扒拉着粮食。
“府台,曹府台!救命啊!救命啊!”徐麟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府衙内,杀猪一般嚎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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