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
“秦队长,管二武抢了您进殿前司的机会,您就这样忍下去了?属下们都替您不值,明明您才是最适合的人选!”觐见护卫军的古响银紧握巡逻剑愤愤不平道,盔甲随着他气愤的步伐叮当响。
秦弘毅目光如鹰般扫视着宫内四周:“不过一个殿前侍卫,我没放在心上,你们也把眼光放长远些,不急这一时半刻。”
“您说得对,但属下觉得......”古响音看着他的脸色,凑近压低声音道,“在宫里到底还是有些人脉关系比较稳妥。听说,管二武这次进殿前司是使了不少银子,曹公公在施贵妃面前很是得脸,与殿前司副指挥使曹目颇有几分交情,要不然咱们兄弟几个也凑凑给曹公公......”
“住口!”秦弘毅的呵斥让古响银吓得低下了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在宫里管好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要搞这些乌烟瘴气的拉帮结派!你只看到管二武眼前的那一点蝇头小利,你可知道他入了曹公公一流,以后一辈子都要活在他的脚下任他利用、调遣,就像那些贵人手里的玩物傀儡,看着表面一时风光,其实根本没有选择。与其做傀儡,还不如在这里看门轻松。”
他性格孤僻阴沉,喜欢独来独往。幼年悲惨的生活经历让他始终坚定自己的路只能有自己选择而不是被别人选择。他原名姓林,祖籍晋中,八岁时,县衙师爷强行侵占家中祖宅,打死父亲,他被大伯卖给师爷家做马奴,忍辱多年,以一己之力杀了师爷全家,又伪装成师爷遭遇马匪而满门被屠。之后,他在逃亡的路上捡到一位死在路边的难民身契,以秦弘毅的身份来到金陵,凭借一身好武艺被收入宫中做禁军。
他不屑与官宦为伍,处处受人掣肘,晋升不得,武力超群却只得一个小小的禁军守门排头兵。但他没有丝毫怨怼,甚至甘之若饴做这个排头兵,只因守在宫门口可以亲自为元嘉钰进宫指路。也唯有此时,才能看见被他掩藏在眼底的一丝爱慕。
先皇在世时,他曾在一场春猎中亲眼见过元嘉钰红衣烈马在草原上驰骋,飒爽英姿的画面如世上最耀眼夺目的光照亮了他灰暗涩苦的人生。从那时起,他犹如一汪死潭的心里忽然有了新希望,新的人生目标。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他要不遗余力地守卫他心里这道宝贵不可亵渎的光,他要为元嘉钰做一切他能做到的事。即便元嘉钰在半年后的一场狩猎中不慎摔下马,伤了双腿,再也不能降服烈马,但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人群中那个最受瞩目的三公主。
只可惜,元嘉钰从未正眼瞧过他。但他从不在乎,他只想默默守护好他的公主殿下。
“是是是,秦队说得对,是属下格局太小。”古响银顺着他话堆笑道,他的这位护卫军队长是个从不屑于宦官为伍讨好的硬汉子,不然也不会进宫多年,空有一身好武功,却只是个小小的禁卫排头兵。这也是他敬佩秦弘毅的一点,愿意一直跟着他。
宫门口跑来一名侍卫兵,对秦弘毅传令道:“秦队长,靖和公主即将抵达宫门,快快准备轿撵守卫接驾。”
听见靖和公主的名讳,秦弘毅心里亮了光,面上平静点头道:“知道了。”他井然有序地领着一队侍卫兵,抬起陛下亲赐,除陛下、皇后和太后之外唯一可专用的八人轿撵,走向宫门静候接驾。
烟晚扶着元嘉钰缓缓走下马车,微微侧头,不动声色地低声道:“殿下,许照良的人从府外一直远远地跟到宫墙外。行动隐秘、身手矫健,是个高手。”
元嘉钰始终保持着金陵城最尊贵的女人姿态,藐视一切地走进皇宫,脑中搜索着关于许照良的情报信息:“许照良......本宫从前倒真小瞧了他,看着唯诺谨慎,原来是在扮猪吃老虎。告诉韩未安,此人可利用,叫他想办法让许照良成为本宫安在御史台的一枚棋子。”
“是,殿下。”烟晚点头道,随后安排宫里的内应传消息给宫外候着的下人去刑部监牢密见韩未安。
含元殿前。
萧玉环百无聊赖地从御花园赏花回宫,远远的就瞧见前面声势浩大的八抬宫撵朝她走来。
她身为婕妤那么久还从未做过八抬宫撵,略微不服地问侍女:“前面什么人啊?”
“娘娘,在宫里还能有谁敢坐八抬轿撵,”侍女巧玲缩着脑袋,低声道,“当然是您最讨厌的那位三公主了。”
“果然是她,”萧玉环冷哼一声,“走,咱们去会会她。”
“娘娘......”巧玲怯容劝阻道,“咱们......还是别去了,上次您差点被她......”
“上次是上次,”萧玉环剜她一眼,“从前在宫外本宫低她一等,受她屈辱,如今本宫即将授封昭容,还能再怕她不成?本宫一定要把之前受过的屈辱统统还给她!”她大步拦在宫撵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轿上元嘉钰道,“你,下来向本宫行礼。”
元嘉钰金装玉裹地倚在撵背上,双手和下半身裹在厚软的白绒毯中,冷冷斜瞧她一眼,懒得搭理,抬手示意宫侍继续走。
萧玉环见自己被无视,气冲冲地快步截在宫撵前:“你站住,本宫给你说话呢!”
秦弘毅不愿高贵的靖和殿下受这起子腌臜婆娘的气,出来打圆场,客客气气地向萧玉环拱手道:“回婕妤娘娘,靖和公主殿下要去紫宸殿觐见陛下,暂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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