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苒回头大笑,掏出两枚酸杏:“我怎么什么都没拿!”
青衍感觉一道天雷,劈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谢苒,名震西疆的谢苒。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一个小美娘。
他怎么就惹了这尊瘟神?!
他扶着窗棂,看着谢苒开怀大笑,内心躁动不已,恨不得马上跳下去把这个小美娘制服,美美的教训她一顿!
可是此刻,只能忍下。
他拍了一下窗棂,决定先去看马!
此刻,元河码头上,不少军兵开始排队等船。
十几艘战船整齐排列。
每船可装千人,还可装不少马匹辎重。
河水滔滔,如江似海,带着潮湿的水汽拍打码头和岸堤。
元河的壮观在此刻展现无余。
谢苒他们来到了码头上,都被这壮观的一幕惊得驻足观看,
周围的百姓,也都驻足而观看。
“真想不到,落屿镇有这么多战船。”
李戬把战船数了一遍,叉着腰感叹。
郑念指着远处:“看,薛青在那边!”
谢苒一马当先:“走!”
“薛青!”
“薛青!”
正要登船的薛青,回身见到谢苒他们骑马奔来,嘴角上扬,笑意满满。
“谢苒!郑念!李戬!陆吟!”
他转身也冲着他们奔过去,大声呼唤他们的名字。
只是到了闻笙这个,他有点恍惚,喊道:“还有那谁!”
这几个人跳下马来,把薛青团团围住。
“闻笙!”陆吟道:“我哥叫闻笙!”
“闻笙!”似乎是为了报答歉意,薛青伸手拍了拍闻笙的肩膀:“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啊!”
闻笙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咱们以后是一个阵营的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为了表达歉意,也为了祝你马到功成,这个是我炼制的闭气丸,送你吧?!”
“又是和巴豆一个效果的?”薛青问完。
大家哈哈大笑,今日良聚客栈的奇闻,他们早上便听说了。
这世上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知道自己恶作剧的后续了。
闻笙摇头:“当然不是!这个是可以闭气的,可以让你躲马蜂的时候,在水里不用草通气也能待一个时辰。”
“好东西啊!”郑念开始对闻笙上下其手:“你还有什么好宝贝,快点拿出来,别藏着掖着!”
李戬:“对啊,这样的东西,就该见者有份!”
“都有都有!”闻笙被郑念弄得浑身痒,一面笑一面告饶:“饶命饶命,回去我给你们拿!”
谢苒抱着酒坛酒碗:“别闹了!快来倒酒!”
几个人分了碗,又一人满上了一碗,围成一个圈。
谢苒举着碗:“我们来给你送行,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多多的杀敌兵!多多的立功!多多的得封赏!”
郑念笑道:“我跟一个!”
李戬:“平安回来!”
陆吟把闻笙往前推了一把:“我酒量不行,我少喝点,我哥替我喝!”
“干!”
烈酒入喉,畅快淋漓。
空碗相对,坦诚不欺。
薛青的眼眶突然湿了。
跟着父亲打了那么多年得仗,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一起同生共死。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他的目光从他们每个人脸上看过,每一张脸,都要在心里记住。
他将他们引为知己。
只可惜,阿宁不在了。
想到了阿宁,想到了疆场。
想到了“朝出玉门关,马革裹尸还”。
“人生得意须尽欢,和你们在一起,我过了我这辈子最开心,最畅快的日子。”
他的语气沉了下来:“真想就这么开心下去。你们,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吧。”
谢苒的笑还在脸上,但薛青的一句话,却将气氛都带的不对了。
大家也都还笑着,努力笑,努力不让那笑消散。
只怕一消散,便要哭出来了。
“有话说,有屁放!”
郑念粗俗的话里,隐藏着呼之欲出的忧伤。
“如果有一日,我去找阿宁了,你们一定要来送我。而且一定不要哭,一定要笑!”
薛青说完,一只眼睛中的眼泪,滚落下来。
“说什么傻话!”谢苒通了他一拳:“不会有那一天的。”
薛青捂着被她打的地方,笑着流泪:“我只是说‘如果’!”
似乎是为了破除他话语里的不吉利,郑念夸张的“嗷”的一声。
谢苒的泪,也出来了。
她一手搭在薛青肩膀上大声道:“大丈夫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还应是荣耀!干脆,咱们在此约定,咱们谁要是有那一天,其他人绝对不准哭!其他人要载歌载舞,撒酒千杯为他送行!好不好?!”
郑念指着谢苒:“你不算昂,你不是大丈夫!”
“我若不算,你也算不上!”
“我怎么算不上?!货真价实,不信你自己查!”
这两个人追打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众人也都跟着乐呵,这个岔就算打了过去。
陆吟不是武将,但此刻却被他们之间的情谊感染,
感叹道:“万里戈壁战马穿,不退西疆终不还!希望我们都早日达成心中所想,衣锦还乡,他日以富贵相见!”
幽幽笛声响起,
闻笙一柄竹笛在手,吹出万千离别思绪。
浩浩战船起帆,
薛青站在甲板上挥手,手里握着的杏子虽然酸,却是他此生最为甘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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