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面色依旧平静,再度倒了杯茶。
面对这傻小子说这话这般直白,他也没有接下去的意思。
面对王妃,他可以畅所欲言,因为王妃是自己的内人,而徐允恭是太子亲信。
徐允恭看着沉默不语的朱棣,顿时一急,心中也顾不得保持距离,连忙下跪:
“父亲忠心日月可鉴,绝非谋逆之辈,还请燕王明察秋毫。”
朱棣摇了摇头似乎对徐允恭的表现并不满意。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徐妙云此时也是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弟弟道:
“允恭,你还不明白吗?”
“燕王身为陛下嫡子,一言一行都要谨慎,你张口闭口朝廷党政,谋害,你让殿下怎么说?是想陷殿下于不义吗!”
此时的徐妙云早已整理好情绪,哭花的妆容已经画好,好似一朵娇艳的花朵。
只是她此时娇躯气的有些颤抖,看着弟弟,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徐允恭也是顿时明白过来,拍闹懊悔,不敢直视眼前二人。
“主观上没有,客观上或许存在。”
沉默多时的朱棣,终于是开口了。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但姐弟二人都隐约见听出了言外之意。
此时徐允恭也不当愣头青了,只是静静的等着朱棣开口。
“当今北边的蒙古侵扰,南边的云南动乱,朝廷无论如何也不能大动干戈,一个处理不好,极易造成内忧外患的局面。”
朱棣虽然没有朱标,朱元璋手里那班精良的探子,但他脑海里有历史书的记忆。
他顿了顿:“我猜测,父皇的意思,就是要我从中调和,面对首恶,当诛!待到外患安定下来,再对朝堂人员进行一次大清洗。”
徐允恭听着,若有所思,徐妙云却是戳了戳朱棣,俯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这我能听吗?”
朱棣挑了挑眉,抓住徐妙云的小手,细细揉捏着,轻言出声:
“家事国事天下事,我们这些既当人子,又当人臣的,肯定是要为父皇分忧的。”
他回过头来,看向徐允恭:
“我不会说谁谁谁有不臣之心,但我知道,胡党曾经在淮西集团之中地位举足轻重,非同小可。”
“谁都知道,我大明文有韩国公李善长,武有魏国公徐达。”
“韩国公虽为胡党恩师,但他毕竟是我大明第一功臣,连他也被逼得这般......我担心岳父。”
“所以,我把你也拖进局里,至少可以减少岳父被弹劾的可能。”
徐允恭站起身一礼:“多谢燕王。”
他的语气充满感激,但眼眸低垂,心中暗道:看来自己不得不趟这趟浑水了。
朱棣也是看出了徐允恭的想法:
“此事父皇已经答应了,既然是父皇的意思,那太子也不会反对。”
“魏国公是大明柱石,又是本王岳父,孤定会尽心尽力。”
最后,朱棣补充道:
“若是你担心此事引起你与太子之间的隔阂,我可以去上奏,换人。”
朱棣语气平淡,眼眸低垂,声音不大却让在场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其实只是犯困了,但落在二人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
没等徐允恭说话,燕王妃却是抢先开口:
“允恭,你怎么这般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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