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道路就是,费尽心思讨当权者的喜欢。”
张居正神采奕奕,眼中却颇有几分悲凉,有些文人风骨的他自然不屑于阿谀逢迎的,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要做成事,这确实是一条捷径,甚至是必行之路。
高拱心里颇为沉重,并没有承认张居正的话,却也没有否定。
裕王轻叹一声,点头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师傅有心了……别站着说了,坐下吧。”
高拱这才说道:“这倒让我想起当年,夏言是内阁首辅,他严嵩是内阁次辅。皇上一次赏给他二人一人一顶香叶冠,夏言一直不满皇上修仙,那香叶冠也没曾当回事,反倒是严嵩,捧得跟宝贝一样,还用一层纱轻轻笼着。皇上见了,自然喜欢严嵩,转而疏远夏言了。夏公这人……是太刚直了些……”
张居正:“这便是我要说的了。救姚望秋的这件事,咱们必须得学严嵩的路子,皇上要咱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裕王眉头微颦。
“父皇何等高深莫测,只怕难以揣摩……”
高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也跟着提高了。
“我先找几个人上折子,替姚望秋说说情,探探皇上的口风。皇上要还是老样子,折中不发,就证明皇上他老人家还没有信了严嵩父子的鬼话……要是动怒了,再想动怒了的办法。”
“还有件事。”
张居正神情严肃。
“听徐阁老说,应天地震的三个县,已经没有赈灾的粮食了。赵贞吉向其他省份借粮,其他省份都听严嵩的安排,不敢借。”
高拱大怒,横眉倒竖,厉声道。
“还是为了把赵贞吉弄下来,最后在弄死咱们!王爷,就按着臣说的办吧,臣等便是豁出去这条性命,也得斗倒严嵩,给王爷将来一个太平江山!”
“高师傅。”
裕王心里颇感动高拱的真情,却不敢多说,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尽心便好,成败还要看老天啊。”
“臣这就下去安排。”
高拱义愤填膺,作揖告辞离开。
张居正看着高拱离开,等他走远后,才说道。
“肃卿兄是性情中人。”
裕王眸色一凛,起身坐在了书房后面的那张紫檀木太师椅上坐下。
张居正起身,走到桌前,恭敬说道。
“王爷,方才当着肃卿兄,臣不敢乱讲,如今这番话,只讲给王爷听,也好让王爷将来取舍有度,进退有道。”
“张师傅请讲。”
张居正神情凝重,缓缓说道。
“姚望秋,还是不要救的好,救了,反而是害了他自己,更是害了咱们。”
裕王不解。
张居正解释道:“谁都知道,姚望秋六年前为杨继盛仗义执言,所以才得罪了严嵩,这件事我们清楚,皇上更清楚。
皇上何等圣明烛照,岂会看不出严嵩是在为了斗倒咱们而诬陷的姚望秋,随后牵连到陈牧,顺藤摸瓜,赵贞吉,徐阁老,还有咱们,一个都跑不了,到那时候,天下就大乱了!王爷请仔细想想,皇上会坐视严嵩这样胡作非为下去么?”
裕王惊愕,心里却已有了几分感觉,很想说些话,却又不敢说。
张居正神采飞扬,难掩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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