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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只能先行踏上船板,岑洛仪在身边丫头的簇拥下回了屋子。沈代玥不放心他们,抱着个暖炉站在船上四处张望着。

“表姐!我们在这儿!”不远处俩人朝这边奔来,奔跑间口鼻呼着热气,仿佛是一路跑回来的。

沈代玥仔细打量着周言谦,见他跑得一头大汗,手上什么也没有,不禁纳罕:“你们做什么去了?什么都没买,还跑得这样气喘吁吁的?”

周言谦没有回话,转头看向一旁的程一彦。

程一彦比周言谦好些,但声音也显得有些急促,“没,没什么。这边是我老家,我托周兄陪我一同去办了些事。”

见俩人神色如常,众人也不再多问,一同登了船。

周言谦俩人是从郊区一路赶回来的,原来程一彦见路边冻死了两个乞丐后,一时悲从心来,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父亲死不见尸、母亲当初投河后也寻不到人影。

如今,回了故乡,却只剩自己孑然一人,想着到老宅那里建个衣冠冢,希望父母漂泊的魂灵也能有个归处。

程一彦买了些纸钱,回到自家院子撬开了门进去寻了两件父母旧时的衣裳,就在院中立了冢。

纸钱打着旋儿升上半空,后又被风吹散。周言谦也跪下给素未谋面的叔婶磕了个头,自己的父母不知在路上可好,不知是否到了岭南。听闻那边蚊虫蛇蚁繁多,也不知母亲是否康健。

两个少年就这样待在这个小院内,等着纸钱焚尽,夙愿了尽。返程时寻不到牛车,俩人只好朝着城内一路狂奔,万幸不是太远,刚巧赶得及。

船上的水手待主家一声令下,收锚重新起航,这一趟,愿一帆风顺。再停时,已是京城。

晚间,沈代玥拿着支狭长的匣子敲开了周言谦的门,“喏,给你。幸好我今日碰巧看这支湖笔不错,替你买了下来,不然下船一趟都没个收获。 ”

她忍不住数落着,这么大的人了,出门在外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多谢表姐!”周言谦打开匣子,原来是一支善琏湖笔笔,他低头摩挲着笔杆。笔杆上刻着诗文图,笔头的狼豪也是瞧着就很有韧劲,是一只好笔。

“今日我陪程一去了他家老宅。”那是一间普通的乡村小院,因许久未有人居住打理,甚至有些破败。但周言谦还是从篱笆旁荒芜的菜畦,院子中一口老旧的水井中窥见了一丝幸福,一个曾经简单的农家小家庭的幸福。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一家也是那样普通的家庭多好?”周言谦心中升起了渴望,他抓着那支狼豪,思绪已经飘向远方,“简简单单的家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会不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四方离散了呢?”

沈代玥不知他今天遇到了什么,但她知道周言谦定是哪里想左了,也不知该从哪里宽慰他,只能实话实说,“但你看程一现在呢?不一样的同你我一同流离失所,仓皇北上。”

她一把掰正周言谦低下的头,扬起笑脸,郑重地望着他:“既然这世上没有一条路是一帆风顺的,不如迎难而上,好好钻研学问,将来科举入仕,去帮助像你我、像程一这样的人。”

她的眼神清澈而自信,仿佛在她眼里封侯拜相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又或者,在她眼里竟是这样相信自己的吗?

“噗嗤!”周言谦被她捏着脸蛋,垂眸看着她仰起的头,不由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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