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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道濛瞅着嵇姞独自进了棚屋,独自找了处南崖边一处僻静的所在,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一片万仞壁崖,魏家沟聚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脑海。

不知道聚落里最近可好,想着总要比眼前的众人活的平淡惬意些吧,天盗门的众人确值得亲近,能为千万流民的生计奔波江湖、抛洒热血,值得令人敬佩。想到自己缘何离开聚落,缘何搅入这江湖是非对错中,不免深感无力、似乎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回想起华山之巅初遇仙师的教诲、和那玄妙观的模样,仍是历历在目。

这一刻,魏道濛周身似是被一种浓郁的大道之炁萦绕,他默默的闭眼将太清妙法录中的无上妙法在心中吟诵了一遍,睁开眼时,只觉心神仿若浮在武当群峦之巅,他能隐隐窥见氤氲秀美的数十个山头,他知道,他又顿悟了。

短短数日,两次顿悟道祖口述的无上妙法,内心一阵欣喜之余,又不免有丝气馁,终究不解这无上妙法如何助其增长战力。

于是,他取出青萍短剑,让剑身沁润在周遭漫溢的气机中,再用意念牵引短剑与他感应的大道相容相契。

嵇姞从棚屋中走出,手臂上搭着褪下的法箓罗衣,看见魏道濛在舞动着青萍短剑在头顶上空来回旋飞。她刻意驻足等了会,见他收剑还鞘,才盈盈的走了过去,坐在魏道濛的身边,没有言语、默默地将罗衣放入他的怀中。

魏道濛感受着长衫上残留的温热和沁人淡香,腼腆地开口道:“姊姊,要不我就系上小钱袋,不然,还是穿另一件吧。”

嵇姞面露不悦,白眼一眼,说道:“那件留给大姊做见面礼,你不许穿。”

魏道濛狡猾地邪魅一笑,耷拉着头趴在嵇姞肩膀上,温顺地说道:“这件是姊姊贴身穿的,若是沾了我的汗臭,怕往后姊姊不稀罕了。”

嵇姞转头,两人双唇轻挨了一下,她嬉笑中带着戏谑的眼神审视着他。

过了一会,嵇姞见他无动于衷、也没了兴致,悄声说道:“姊姊稀罕希之,往后会好好疼希之的。听姊姊的话,去穿上罗衣,希之穿过了姊姊会更稀罕。”

嵇姞说完,毫不拖泥带水地起身走开了,黑夜中只剩魏道濛独自思绪凌乱,姊姊这转瞬间的变化令他猝不及防、又心痒难耐,他终究没将韩子熙的话付诸行动。

到了次日,山崖山只留了刘小娥、吕秀、襄阳坊的一位女媛和天盗门一位女媛,其余十七人全部下山,依照计划、相机而动。

嵇姞、聂女侠、韩当、吴锐、季绍五人跟随魏道濛一起。

山下一处敞亮的平地边,神箭门百十人、晋国死士数十人、百济浪客数十人乌泱泱的站在林子边上,围拢成半圆形。平地中间站着一人,手持出鞘长剑、威风俊逸。

魏道濛走上前去,青萍出鞘,抱拳说道:“傅大侠,今日是你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不过,冲着你第一剑客的名头,你死后我会亲手给你挖坟,将你全尸葬在山下。”

傅修大喝一声:“小子,啰嗦够了?倒要看看你有甚本事,想给我挖坟、也配?”

魏道濛不疾不徐地耐着性子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点常识都不懂?我配不配掘坟是小事,关键是杀了你,不仅能在江湖扬名、山里野兽还有肉吃。”

神箭门一人插了一句:“傅大侠,休要与他啰嗦,一剑劈了便是。”

“那谁?哦,是个妹子啊。”魏道濛一副吊儿郎当地神情,撇了人群中一眼。

“小子,看剑!”傅修大喝一声,提起长剑,带着刚猛无匹的霸力和长剑的猎猎响声,直刺魏道濛的胸腔,魏道濛一招“流光霁月”将将挡下,只觉手臂微微发麻。

这晋国第一剑客果然名不虚传!自己决然不是对手。这是魏道濛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傅大侠,莫非是你刚结识的小相好?”魏道濛一边勉力接招、一边戏言,他只能依靠法衣和青萍剑拖延,伺机再觅时机。

傅修并不答话,凶神恶煞般又是接连几招,像是有无穷的力量加诸剑身,魏道濛依着昨夜商议好的计策,脚下“穿云斗转”,手上使得尽是浑吾剑经的缠斗剑法和舒云手、拈花手,催使绵绵真气护住青萍剑身,用剑脊格挡,不让短剑威力完全暴露出来。

如此,四五十招间,青萍短剑如落英缤纷般飘飘忽忽、剑花点点,傅修长剑开阖张歙[xi]间威猛霸道、不失其序,魏道濛已被傅修长剑撩中数次,他穿在法衣外面的布袍已被划破三道细长的口子,幸好系着小钱袋,不然早就遍身剑伤了。

众晋国死士和百济浪客看到魏道濛剑法虽飘逸灵动、绵绵不绝,但应对的身形却是极为狼狈,想着小郎君还是太年轻、不出百招必会败下,众人心中甚是快慰。

嵇姞、韩当等五人从容不迫,见两人都快斗了近百招了,魏道濛还有诸多后手没有施展,淡定之余不免各自猜测他的目的。

韩子熙微微促近嵇姞,悄声道:“莫非是你教他有意为之?虽无性命之忧,但这生死比斗,还不尽全力,你也真心大!”

嵇姞淡淡一笑,回道:“只让他稍稍拖延片刻、待其他人藏好,没让他留手。”

又是几招后,魏道濛感到时机已然差不多,故意再次被长剑刺中,顺势倒退几步,趁机暗暗使玄门养炁诀在体内全力运转,猛地将真气激荡周身、化成内劲之力灌注剑身,在长剑劈杀下时,以一力破万法、全力截挡。

只听见“锵”地一声,傅修的长剑断成两截。

魏道濛趁机脚下施展“半步癫”,欺身向前一小步,青萍剑一挑,“锵”地又是一声,长剑齐柄处碎断,剑势余威不减,刷地在傅修胸腹处划出一条一尺多长的口子,顿时,鲜血随短剑洒落地面。

魏道濛手握青萍,停下动作,笑呵呵地说道:“堂堂第一剑客,手中的剑却不咋滴,帝师王越这个三姓家奴的徒弟不过如此、徒有虚名啊。许你再换把剑,咱们再行比斗。”

傅修眼睁睁地看着伴随他多年的名剑断碎几截、恨得咬牙切齿,他向站在一旁的晋国死士人群一招手,两个死士抢跑着上前送上宝剑。

傅修长剑到手,扑身直刺魏道濛,魏道濛依旧以一力破万法,一招断长剑、一招伤傅修。待傅修第三把长剑被斩断时,他如囚驯的猛虎般,滴着鲜血、滋着獠牙,怒吼道:“黑老三,还不将你的长笛借来一用。”

黑老三见此情形、不好托词,只得牙疼不舍地将长笛抛出,走到门主花娪娪身前。

傅修长笛在手,魏道濛也不再使出一力破万法,免得自己过度消耗,耽误了姊姊的计划,便全力使出天盗十三式,与傅修以伤换伤的拼斗。

魏道濛凭着法器短剑和法箓罗衣,与手持长笛的傅修打的旗鼓相当、不分伯仲,数十招之间,傅修又中数剑,魏道濛则是不痛不痒的挨了长笛十数次的温馨抚慰。

“晋国第一剑客,倒是浪得虚名啊!不过你放心,等会你且安心去死,我一定杀了你的小相好,让你黄泉路上不孤单。”魏道濛大声嚷道,四下皆闻。

“你这小子,太不要脸。”神箭门那个女郎骂道。

“找死!今日若不杀你,我傅修…”

“我傅修一定和小妹作对同命鸳鸯。”傅修还未说完,就被魏道濛抢了话。

一刻功夫,两人拼杀、三人嘴仗,余人议论,场上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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