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姞娓娓道来、魏道濛倾耳相听,原来玄微阁乃汉时刘据太子的门客为感其宽厚仁德与知遇之恩、为其庶孽女刘华避祸所建,初代阁主即是太子庶女、宣帝的长姊。
太子刘据被酷吏以“巫蛊”污之,当时,大将军卫青、公孙贺已故,钩弋夫人的外戚与酷吏串通,太子无所依仗、只得顺从皇后之意起兵,太子亲信司守卫宫的卫尉、大谁跟随响应,后兵败,太子带二子自缢,唯独遗留省亲妾婢的庶女刘华,刘华在大谁长、门客的护送下至此,创建了玄微阁。
阁中分大谁、绣衣使和捭阖楼,大谁护卫阁里、绣衣使行商盐铁与坐贾粮纻[zhu]、捭阖楼主要是门客和依附的从事。现阁里族老乃是当年大谁长、门客的后人。
“原来姊姊是汉公主之后,怪不得相处久了就让人心里迷乱、情不自已。”
“过去四百年余年了,说不清昵。”
“不知几位族老等我们作甚?是绣衣使在武当山被困的事麽。”魏道濛不解的问道。
“才不昵。江湖的事族老们不懂也不问,绣衣使护着阁里和商肆就行。他们才不在意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嵇姞小声回了一句。
“不在意麽?难道是询问我大姨娘的事!”
“十之八九吧。”
说话间,两人已踏上石阶步入至阁楼内,厅堂一木雕牌匾上书“大谁”、魏道濛一个愣神,想到了大姨娘留给自己的大谁璧。
听见嵇姞微微笑着说,汉亡后,大谁与绣衣使合而为一,专司各坊护卫和江湖之事。
从阁内后面的木梯到二楼,厅堂内一木雕牌匾上书“绣衣”,踏上三楼,堂中木雕牌匾上书“捭阖”,牌匾下一案几两列交椅,两列交椅坐着一个中年汉子和五个老者,案几后坐着一个淑媛,三十左右的年岁,巾帼高髻、柔俏鹅脸,皓齿峨眉、白皙凝脂,顾盼遗光彩、悦目是佳人,一袭素纱掩身、清丽轻颦浅笑。
这淑媛真是如大姨娘一般无二的仙女昵。
“见过大表姊。”没等嵇姞开口,魏道濛赶紧上前一步插手一揖,恭敬的说道。
大表姊面容冷肃、坐姿板正,他没敢唤出大姨娘口中的“微儿”,或许是不想失去姊姊那份难得的抚藉。如此尚好,终究是表姊,两个表姊,虽瞧着可能严厉些、不苟言笑地让人不敢亲近,也算马马虎虎、差强人意,终究不是表兄。
“好个英武俊朗的小郎主,竟被你一眼认出。”
“大表姊生得神似大姨娘昵。才敢相认。”魏道濛心中一凛、诚实回复。
“希之,姊姊不像阿娘么?”嵇姞扭头看着魏道濛、娇嗔地问道。
“本该正午前就到的,拖拖沓沓到此刻。还有脸说,族老们一直候着你昵。”
“请族老们教诲。”嵇姞一本正经的说道。
“姞女娃,有几桩事候你回来议一议……”一位族老说道。
“那小子先下楼、不搅扰族老议事,正好湖边走走逛逛。”魏道濛识趣的说道。
“小公子,听听不妨事。”一个族老说道。
魏道濛左右为难,想强行离开、思量下又觉得不合适,留下听又觉得这是玄微阁的内部议事,自己参和进来实在不好。
这和魏家沟聚落里议事他让嵇姞参与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情况,这还是他第一次碰见这种场合,魏道濛想着,走向稍远的一处坐下。
一个族老毫无避讳的开口说道:“这第一桩,安康粮纻坊何时复业、长安与建康粮纻坊开业之事。这第二桩,初代阁主传下来的大谁璧、可有线索,此物事干系重大,须得尽快寻回。这第三桩,也是老生常谈之事,姞女娃你的情志病证现在如何了,打算何时成亲。”
“安康粮纻坊过几日复业,长安与建康粮纻坊开业年底可行、最迟到明年夏天,至于我的暗疾,劳烦族老挂怀,似乎已经痊愈了……”嵇姞赧颜地说道。
“阿妹~”首座的阁主惊呼了一声。
“听说关中不太平,长安之事倒是可以缓缓。”
“痊愈了就好,大家也祛[qu]了桩心事。”
“只是那大谁璧,都遗失了四十余载了,族老们都不知是甚物件、长甚麽样,我又如何寻找?”嵇姞无奈的说道。
“家父在世时,曾说起过一次,这大谁璧乃是初代阁主的大母自缢前留下的,里面藏着一个惊天秘密。”另一个族老说。
“竟是那位传奇的思皇后,为何阿娘从未说起过?”嵇姞所有所思地问道。
魏道濛吃惊的听着,到后面惊异不已,竟有如此大的来头,难怪会被神箭门、晋国死士盯上。这大谁璧此刻就在自家堂屋,和太清玄妙录一起,被他隐秘的藏着昵。
“哎,寂寞陵前柏、徒使人悲哉!大娘子为阁里半生操劳,还未享尊养之福昵,就如此溘消他乡了,哎,大娘子,竟是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还有阁里的事,还有很多事没交代昵。小郎主,不知大姨娘临死前有无嘱托交待的后事,给老朽们亲口说说,看看我们能否尽些绵薄之力。”一个族老声泪俱下、动情入理的说道。
魏道濛只能将那日黄昏时刻土塬上追杀大姨娘的一幕和如何安葬大姨娘的事,以及自己缘何外出游历的事情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绘声绘色的复述了一遍。
阁主大表姊第一次听到完完整整的过程,两位姊姊蹙着秀眉、手抚琼鼻,轻声啜泣。
魏道濛连最后呼唤“微儿~”那句都仿的惟妙惟肖,两人眼泪扑簌簌地直掉。
当然,他没敢提大谁璧的事,自己刚刚随姊姊进阁,啥子情况都不清楚,冒冒失失地说出口,恐生无望祸端、违逆了大姨娘的心意。
细说起,大姨娘曾有遗言,此事连姊姊和大表姊都没露出一丝风声、藏着鬼匿,魏道濛反复盘算着,大谁璧牵扯那么多,此刻说出口定不是甚好事,干脆先瞒着。以后再见机行事,或等姊姊再去魏家沟聚落时,就还给她吧,此非俗物,他不敢留。
“姞女娃,身子都好了,就剩招亲的事。你咋想的?”
“给我等说说,这些年可遇着个、有无相好之人?”
“姞女娃,我记得先前阁里有个你中意的后生。哎,眼下看还是招个亲吧,眼前这小公子我瞧着就不错,品貌端正、还打败了晋国第一剑客,却不知公子可愿意住到阁里?”
两个族老唱和间关切地逼问道,见嵇姞并未回话,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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