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兰阁在大江北岸,依江而建。楼宇高耸,琉璃金瓦,檐角瑞兽,庄严宏伟。荆兰阁院内,古木参天,杨柳依依,假山巨石,竹篁幽径。
荆江亭外,聚集着诸多王公贵族,大夫名流,纨绔子弟。他们衣着鲜亮,举止风雅。伍子胥也大模大样在人群中左观右望。
一个身着绣袍,头戴纶巾的社长走进场中,对大家说:“荆兰诗社有两则消息发布:其一.‘公子子干逃到晋国时,只有兵车五辆,而秦国公子针逃到晋国时,却有兵车一千多辆。…….”
场边听众甲议论道:“那么多啊!当得一国的兵车。”
听众乙:“他有秦国一半的财富。”
听众丙:“他的兵车可以从秦国雍城(现陕西宝鸡市凤翔区)连接到晋国绛城(现陕西侯马市)。”
伍员也凑上前说:“以后倒要见识见识这位秦后子。”
纶巾社长:“大家莫要议论,听我说。公孙肸,也就是叔向,安排公子子干跟公子针住在一起。在分派俸禄的问题上,都按大夫的标准,给予百人口粮。赵武就说:‘秦公子是大富豪。’而叔向说:‘在赐爵禄时要考虑品德的高低,品德相等时要考虑年龄的长幼,年龄相等时要考虑官位的大小,还没听说要考虑财富的多少。况且秦后子率千辆兵车背弃国家,可见势力非常强大。《诗经.大雅》篇说:‘不欺负孤儿寡母,也不畏惧豪门权贵。’秦、楚两国地位相等,就按照年龄序位。’秦公子针辞谢说:‘我因恐惧而获罪,而楚公子子干深陷危境,才逃到晋国。何况我是这里的臣,而楚公子是客,怎能按年龄序位呢?史佚曾说:‘如不尊重旅客,还应敬重谁呢?’最后子干先选了住房。”
听众甲:“看来秦公子针还是个讲礼节的人!”
听众乙:“还讲礼节?他是一个极其贪婪的人!城麇之战,他贪了郑国多少财宝。”
听众丙附和道:“就是嘛!”
纶巾社长见议论少了,接着说:“其二.郑国子皙企图造反,他想铲除游氏一族,不料他旧伤复发,政变流产,他的族人和各大夫都要杀他。当时子产正在乡下,听到消息后,赶紧驱车回到新郑,派官吏数落子皙的罪状:以前在‘伯有之乱’时,由于当时正跟大国有事端,以至无暇发兵讨伐你,使你越发嚣张,任意攻打伯有,这是你第一大罪。你跟兄弟夺妻,这是你第二大罪。当‘薰隧之盟’时,你竟僭居君位,这是你第三大罪。你既然有这三项死罪,我又怎能赦免你呢?假如你不赶紧自杀,死刑就将落到你头上。于是,子皙就自缢而亡。尸体被当街示众,罪状写在木牌上。消息发布完毕,散会——”
听众纷纷退场,朝荆兰阁院外走去。伍子胥却迈上荆兰阁的台阶,卫兵见是伍员,让开道唤道:“二公子,常史老爷子今天身体不适,已提前回去了,让我转告你,自已去读书。”
伍员窃喜:“既然老爷子生病,那我去看望他。走喽——”说完,一溜烟地跑下了台阶,消失在竹篁幽径小道上。
郢都市街,商铺林立,摊点繁杂。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人来人往,应接不暇。一人一猿从闹市中走来,引起市民的注意。他们好奇的指指点点,并窃窃私语。有些孩童干脆跟在他们后面,起哄闹腾,不时地扔些杂物打他们。
一人一猿来到一个空场地,展开幡旗,上面写着:只言玄妙一团理,不说寻常半句多。霎时,聚满了围观的人群。他们好奇的是一个面如傅玉的少年,竟是相命先生,而且还带了一个长毛披肩的白猿。
少年首先把手一拱,对众人说:“诸位绅缙父老,士庶乡亲,阿哥阿姐,在下莫名,初来贵地,招旗设场,以小术讨一碗残羹,望诸位多多捧场!”
伍子胥随着围观的人流也挤了进来,看了看相命少年,反倒是对蹲在一旁的白猿盯住不放。白猿意识到什么,别转头去。
这时,人群中有汉子言道:“小小年纪有何本领,竟到此地混饭来了?”
少年:“不瞒客官,在下从小受异人传授,生死福禄,阴阳五术,古今往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信不信一测就灵。”
汉子:“听你这么说,倒是稀奇得很。小可就试你一试,如果不灵的话,那我分文不付!”
少年:“好说好说。贵人不收,恶人化缘。富人多收,穷人少收。心诚则灵,心厥则惘。心笃则明,心疑则不灵……”
汉子:“行啦行啦!帮我测就是了。”
少年:“客官,算命有很多种方法,你喜欢挑选哪种?”
汉子:“我哪知道那种?随便!”
少年:“那么好,这里有抽签问卦,有拆字化解,有相面看手相,还有卜龟拈芰草,你到底选哪种呢?”
汉子:“五花八门,啰哩啰嗦。好吧,就来个拆字化解。”
少年:“那敢情好。诸位客官,这位朋友要拆字化解,以解迷津。诸位看我拆的灵不灵?灵,就捧个场,鼓鼓掌,不灵,就掀了摊子,在下走人!”
围观人群雀跃起来,边鼓掌边喊:“好——”
少年问道:“客官,你是起课还是算命?是问事还是问人?是问福禄还是问功名?我好帮你解答。”
汉子:“我不问近,也不问远,只问今天早晨我干什么来了?”
少年:“那好说,你报个字来?”
汉子不假思索:“酒!”
少年:“哦,酒?客官可是对酒有深情厚意,张口便是酒。好,既然报了酒字,那么,在下就为你拆这个酒字。酒去水成酉,酉去兀成曰,曰去一成口,酒字拆解成了水无一口。水无一口不难理解,家中无水,当然就得去担水,你是不是担水去了?”
汉子惊讶地瞪大眼睛:“咦,猜得不错,小可果真担水去了!”
观众一阵骚动,有人连连称赞:“厉害厉害!”
汉子:“先生的确有一套。如果你还猜得到我接下来干什么,那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少年:“这个嘛?只怕我说出来,在场的朋友会捧腹大笑。”
汉子:“既然我敢问,那么先生尽管说好了,我只想知道先生准与不准?”
少年:“我的话岂有不准之理!既然客官敢于暴露隐私,那么在下也只好挑明了。”
众人:“先生快讲!”
汉子不以为然:“只要先生算得对,小可宁可多出测资!”
少年:“那么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在井边遇到了一个女人?”
汉子:“不错!”
少年:“并且上前没话找话说”
汉子:“那又怎样?”
少年:“你乃有家室之人,岂能心存异念?否则水克于火,将有无妄之灾!”
汉子:“嗬,先生倒是吓人!”
少年:“你听我一一道来,你就会心服口服。”
汉子:“说吧。”
少年:“酒实乃甜水也!因此有水字旁,而酒乃五谷所酿,五谷乃田地所长。酉乃鸡也,酉为干支第十位属鸡,鸡田相合就是田鸡,俗称蛤蟆,而我们把酒字拆开只剩口字,然后重新组合起来,便是有水有口乃井,有口有一为中,有口有兀为口兀(ng),为感叹词,即是对话,又是叹息,这样得到三个字井中口兀。这井中口兀,在井边遇到了一个姑娘便主动搭讪,当然,那姑娘对你这个有妇之夫,根本没有那层意思。”
汉子:“哪你怎么知道我遇到那姑娘?”
少年:“你听我把话道来,你就会明白。井中田鸡与口兀联系起来,就成了井中之蛙自我叹息,也就符合一句俗语,叫……”
众人异口同声喊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少年笑道:“正是正是!”
众人哄然大笑。
汉子反诘道:“但也一句叫着:‘井底之蛙——不知大海’,难道我就符合前面那句?我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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