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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在城中心选了一家布置豪华的客栈,安稳住下。内心不断幻想着蛊虫解开之后的未来。

解完蛊后,她要回吴国,带春兴也过来解蛊。日后天高海阔,大家可以各自驰骋,也可以一同闯荡。

她要先回吴国看看青韶,帮那个小孩把镖局建好;然后去郑国看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再转道去匈奴聚居之地看龙城茫茫戈壁。

最后可以回到若水定居,终生不再入吴。

流光在幻想中入睡,她梦到了自己憧憬的未来。

梦醒后,虽然什么都记不清了,但那种幸福满足的感觉一直萦绕于心,叫她快乐。

*

话说两边,若水虽然和吴国比起来不算大,但是因为没有线索,玹曜只能带着流光的画像四处询问,他停在若水边缘,进展十分缓慢。

*

第二日一早,流光精神充沛的起来,前往金蚕医馆。

路上,她感觉自己手脚有些使不上力,害怕是因为后背的伤迟迟不好转,打算一会儿连背上的伤也一并看看。

进了医馆,流光发现里面多了个生面孔的男子。

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他身长接近六尺,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眉眼昳丽,虽是一身竹青色布袍但周身气度很出众,不像是普通伙计。

流光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老者。

老者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的徒弟,稷清。老夫看你身上的蛊有些难得,就想叫他来也学着解解,不知姑娘可否允准。”

这是把自己当活例子了。这种事在医馆倒也很常见,流光并无什么意见。更何况自己的小命就捏在别人手里,即便真有意见也不能说啊。

这样想着,流光大方的笑着开口,“老人家太客气了,我没问题。”

“姑娘,这药你还得再吃一服。”说着,老者端来了一碗和昨天一样的黑色汤药。

“还吃啊...”流光心里有些抗拒,昨日的药汤从口感到味道都很奇怪,她竟完全闻不出是由哪几味药材配成的。

“我今天早上浑身没劲,可能是旧伤发作,不知道后背的外伤对解蛊有没有影响...”

流光为了拖延一二,提及旧伤。

老者摇头,“放心吧,外伤对解蛊毫无影响。至于浑身没劲,可能是昨日药汤的副作用,是正常现象。解蛊的时候需要让你身体放松,我看出来你是个习武之人,身体本能时刻紧绷,这味药对你解蛊有好处。”

流光似懂非懂的点头。这老者说的话感觉没什么毛病,连药物副作用也坦白告之。

只是对习武之人来说,暂时失去武功是非常要命的事。流光本能的坐直了身子,感到些许不安。

老者看出了她的情绪,出言安慰,“放心,这个医馆是大祭司殿下特别看顾的,很安全。没人会在这里随便伤人。你别太紧张了。”

流光听进了老人的话,接过药碗。

也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又没什么可图谋的,武功暂时没了就没了吧,这么一家正规的,大祭司看顾的医馆总不会图我钱吧。

流光自我疏解了一番,将药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姑娘,接下来,我要放一碗你的血,你放松身体,不用害怕。”

什么...放血?这也是治疗的一环吗?流光下意识抽回手腕,身子往后仰时,感觉后背挨上了个不明物体。

流光转头,发现那个年轻徒弟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站的离自己很近,挡住了自己退路。

徒弟后退一步,低下头,语气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往后。我只是想过来帮你切一下脉。”

“稷清,你太无礼了,回来。吴国之人都很看重礼节,种种习俗和咱们若水不同。”

“是,徒弟受教。”

“姑娘若是害怕,可以自己放血,只要放够半碗供老夫研究就可以了。老夫稍后要往血里加几味药观察血的变化,也是为了调配出更适合你身体的药方。”

这样解蛊应该也正常吧。

流光接过刀,先用清水清洗,后放在火上炙烤,犹犹豫豫的划开了自己左手手腕,放出了半碗血。

老人家当着她的面在血里加入药材,并和自己解释这些药材的名称药性,随着药材的加入,血液颜色逐渐变深。

“老夫判断的没错,你中的果真是那个蛊。”老者说着,目光看向自己徒弟,“你过去替她把脉,感受一下。”

稷清应声,走到流光身边,修长的手指搭上流光腕间,闭上了双眼。

老者开口,“感受出什么来了?”

稷清紧闭双眼,一副高深的表情,开口却是,“什么也没感觉出来。”

“噗。”流光没忍住笑出了声。

稷清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也笑了笑,“我能试试切你的颈脉吗?”

“可以,你试试这次能不能感受出来。”

稷清双指探上流光颈侧,照例闭眼,好一阵感受。

流光被稷清的手冷的一颤,心内暗想,这蛊师真够体寒的,五月天气手也冷的像冰块一样。

她看着稷清的动作,想着稷清下一句会不会还是什么都没感受出来。

没想到片刻后,稷清相当严肃的开口,“心脉洪大而长。洪则卫气实,实则气无从出;大则荣气萌,萌洪相薄,可以发汗,故名曰长。姑娘心脉实密,恐怕蛊虫发作之地是在心。”

流光震惊的抬头望他,“大师所言不虚。”

稷清睁眼看向师父接着道,“发作于心的蛊虫,还有种种表现,正是那个蛊。”

“哪个蛊啊?为何两位不直言?”流光疑惑发问。

“没什么的,这是我们蛊师的行话,你听不懂很正常,咱们继续治疗。”老者顾左右而言他,又递给流光一碗药,“这药是帮助姑娘把蛊虫从心脏逼到周身血液的,请姑娘服下。”

流光接过药碗,警惕的开口,“把这个蛊虫逼到血液后的下一步是什么?把他挖出来吗?”

“不,接着要再饮一碗药汁,蛊虫在血液中,药汁也融进血液,蛊虫浸润在药汁里,它的力量会被削弱。”

“这药连喝几天那个蛊虫就会死在我的血液里吗?”

“正是。此法比直接生剜蛊虫更安全。只是可能会很痛苦。”

“我不怕痛。”流光干脆的干完一碗药汁,坐在木椅上静待。

稷清见她闲坐无聊,递给她一本医书,“接下来要等半个时辰再饮下一碗,你可以看会书。”

流光接过医书,对他清浅一笑,“多谢小哥。”

横竖也是闲着,流光自己也算半个医生,她好奇的翻开书,想看看若水族的医书是什么样的。

稷清递给她的这一本十分艰深,与其说是医书,不如说是蛊书,里面似是而非的讲解蛊师如何切颈脉,如何判断蛊虫待在身体的哪个位置。

流光好奇心起,逐字逐句的看下去,边看边努力理解记忆。

凡中蛊毒,令人心腹绞切痛,如有物啮;或吐下血,皆如烂肉。若不即治,蚀人五脏尽乃死矣。

自己没有真正经历过蛊虫发作,但是根据玉影的形容,蛊毒发作之时,她确实感觉心脏剧痛,像有东西在啃食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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