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她刚来神界时还不满八岁,对父亲的记忆也估计只有几个模糊的身影。
木清辞隔着雀云镜拍了拍云绾的肩:“没事,我也没见过我爹娘,都是爷爷一手把我带大的。”
云绾突然觉得神界像是一个巨大的福利院,职工人员的孩子,被灾难摧毁的家庭,以及孤儿都齐聚在这,几个人里凑不出一个双亲健在幸福美满的家庭。
哎,怎么和她想象中的天庭不太一样啊。
“云绾!”
孔淑在不远处向她挥手。
看来是谈完了。
云绾三人往那边走去。
二人的表情看不出兴奋看来是对问月宗兴趣不大,不过林意执也不见丧气,想来对于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走吧。”
云绾没有多问转身又向林意执拱手,“林前辈告辞。”
“小家伙们有空来问月宗玩啊。”
“有机会一定。”
她看向木清辞,对方耸耸肩,既不打算去寻自己的队友也不打算和问月宗的人混下去。
“我呢还想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就不和你们一道了。”
云绾点头,只是悄咪咪往她手里塞了点护身的毒药和解毒丹。
人群散去各奔西东,本来还热闹的地方一下子只剩下四人。
“现在去找方渚兮?”
“嗯。”
云绾运转阵法感受到那股气息的具体位置不由得眼前一黑,这熟悉的距离。
我的哥我的姥,我的袜子我的袄,我的活祖宗啊,你怎么跑到生命核心那块地方去了!
她现在还得带着一大帮子人原路返回,早知道该先去找方渚兮的。
她气鼓鼓瞥了眼一旁安静乖巧的雀云镜。
算了还是先找小鸟吧,这次要是来得晚点指不定会被吓成什么样呢,届时出了事费心治疗的麻烦还得落到她这个丹修头上。
云绾的情绪从震惊到气愤最后变成麻木。
“走吧。”
她拖着自己半死不活的身躯踏上重返起点的道路。
秘境终年都是黑夜,有繁星点点月光倾泻倒倒不会连路都看不清。四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相互重叠纠缠却又在某刻分离。
时间为这个空间停下了脚步,轻柔的乐声从林间传来,似是母亲温声哄着怀中的孩子,又像是苍凉战场上为身死异乡不得安息的亡灵消弭怨气的吟唱。
云绾蹙眉,她现在的怨气是比厉鬼还要大但也不至于要到被净化的程度吧。
她四处张望,已经到那片树林的边缘了。
用灵力探测没发现周围有什么活物,算算时间月魄的药效也该到时间了,这声音该不会是他在装神弄鬼蓄意报复。
用阵法追踪方渚兮的气息发现他的位置竟然和那棵古树重叠了,这是被抓进去当人质了?
“方渚兮会阵法吗?”
她想了想还是转过头去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雀云镜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月魄药力刚退,诸楚不会四处惹事,方渚兮又懂阵法没那么容易被困住,看来是他自己找到路进去的。
思及此云绾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把这一群人扔给方渚兮了,再坚持一会她就可以解放摸鱼了。
“跟紧点,里面有阵法。”
云绾的声音在乐声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冷淡。
越往里去乐声越是明显,轻柔舒缓哀而不伤。
云绾捏紧了手里的毒药,如果一会要有什么东西跳出来给她一个贴脸杀,她就一把腐蚀性毒药全呼它脸上。
想象中的怪物一直没有出现,反而是周围的生命之力开始变得蓬勃活跃。
藤蔓疯长,枯木逢春,淡绿色的生命之力已经能被肉眼捕捉到,如同跃动的精灵一般自由起舞。
用匕首挑开挡在前面遮挡视线的树枝,与古树一同进入视线的还有坐在树上吹埙的少年。
光线垂落在他雪青色的衣袍上,流转之间不经意折射出些温润柔和的光芒,轻飘飘软绵绵的。
不像月般清冷,非要说的话倒像是初冬的新雪,即使用手接住也不会感到钻心的寒冷,它只是温柔地融化以此来昭示来年的丰收。
少年似有所感往他们这边望来,月光如轻纱笼住了他的五官叫暗处的人看得不甚清晰,月明风清间唯有唇边那一抹笑意瞧得明显。
“来了?”
熟悉的声音如同隔着层层纱幔从远处的高楼上传来。
“大哥。”
“渚兮。”
“队长。”
队友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云绾能感到他的视线轻轻落在了自己身上。
“来了。”
方渚兮从树上跃下,对于云绾能集齐其余三人并不感到意外,她总是有许多办法。
云绾这才注意到在他周围还漂浮着一只眼熟的水母,那果冻团子也看到了她兴冲冲地想要飘过来打招呼。
“别,站那就行。”
云绾抬手制止,她可不想弄得一身黏糊糊的。水母又飘回原地,在方渚兮脸边蹭了蹭,似是在求安慰。
方渚兮一只手抬手摸了摸凑过来的水母,另一只手拍了拍最早黏过去的雀云镜。
“怎么这么委屈?出什么事了吗?”
云绾实在是不知道他是怎样从雀云镜那张宛如面瘫般的脸上看出委屈的。
雀云镜无声地摇摇头,乖乖站在他身边。
“你刚刚吹的是什么曲子啊?”
战若若从后面冒出头来。
“是安魂曲,用来净化怨念的基础曲目。”
“难怪,不过这里有人死了?”
“与其说已经死亡,倒不如说是正在死亡。”
方渚兮回头,云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视线之中唯有那棵古树。
“它在死去。”
方渚兮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缕青烟极易被吹散在夜晚的凉风里。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