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晚风轻拂，带着几分凉意，张临挑着柴顺着小路一摇一摆地和茁一起走进了村子。
小路蜿蜒曲折，两旁的树影婆娑，村庄的样貌逐渐清晰，十几座房屋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四周，都是破旧的草房，墙壁也少有用土筑的，多是木墙，岁月在上面留下斑驳的痕迹。
此时，天已暗淡，大部分的人家已经紧闭门窗，进入梦乡，见不到一丝光亮，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微弱的火光，伴随着偶尔响起的犬吠声。
张临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一个小院门前，那是一个用竹篱笆围成一圈的简易小院，院中有一栋孤零零的草房，屋门也没关，往里看去，屋子正中火塘上的火苗正随风摇曳，伴随些许烟雾，隐约能闻到艾草的味道。
长时间的负重前行让茁显得有些疲惫，他连忙走进院子，将肩上的木柴整齐地堆放在屋子右侧的墙根下，张临也放下担子，坐在院中的凳子上略作休息。
院中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主人，母亲禾走了出来，此刻她脸上还带着几分睡意与担忧。
“茁，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要是碰见山间的毒蛇猛兽可怎么办？“禾对着茁就是一通埋怨，语气中有责备但也有关切。
“哈哈，放心吧，禾，我腰里别着石斧，就是山里的大虫来了我也不怕。“茁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的说着。
在院子一角放着口盛水的大石缸，平静的水面反射着天际的月牙，他正要去喝口水，顺便清洗下。
见茁这般不以为意，禾皱了下眉头，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茁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半是责备半是玩笑地说：“好啊，看不出你还是能打大虫的勇士，去年隔壁村的几个猎户入山打猎，在山林中遇到大虫，伤的伤，死的死，今年坟头的草都有三尺高了，你要不要也去试试？“
“哎呦，别拧那么重，我认错了，我哪是大虫的对手，以后一定早点回来，快松手，松手。“
见茁服软，禾也就松开了手，但却并没有就此作罢。
“我今天听村里的人说，狰昨天在南边的山林中狩猎，在追捕猎物时遇到了山蛮，他中了山蛮一箭，伤到了手臂，要不是跑得快，他就回不来了。”
“什么，山蛮，这群可恶的狼崽子，我恨不得砍下他们的头颅。”
听到山蛮出没，父亲茁惊了一下，神色也变得略微狰狞。
张临神情也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勾起了脑海中不好的回忆。
在他小时候有大股山蛮曾经劫掠过村庄，村民四散逃离，他们一家也是惶惶如惊弓之鸟，急忙往北方山林逃窜。
所幸山蛮那次是以抢劫粮食为主，并未追杀村民，他们才逃得一劫，但也有少部分倒霉的村民伤亡，他家里过冬的粮食也因此被洗劫一空，若不是氏族的救济怕早就饿死。
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救济是要还的，家里为此饥荒了三年才缓过来，在他的记忆中那是一段辛劳又饥饿的岁月。
“山长知道这件事吗，上报给族里了吗？”
“一个山蛮有什么好报的，要五个以上族里才会派人来，虽然你们在北边伐木，但最近一定要小心，知道吗？”禾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嗯，知道了，我明天出门会多带两把刀斧，另外也会把弓箭带上的。”
山蛮是和顾氏领地临近且敌对的氏族部落，他们称自己为高山族人，会种植也会打猎，信奉山神，大多居住在山上，精于渔猎，山蛮是顾氏对他们的蔑称，他们也称顾氏族人为土人。两者为争夺土地，山林和人口，相互攻讦已有几十年，几代人的撕咬，仇恨早已根深蒂固。
在张临固有的印象中，山蛮彪悍且残暴，村民都较为惧怕，而且他所在的村庄离山蛮部落较近，时常会受到山蛮的侵害骚扰，对此大家也只能学会适应和反抗。若遇到大股的山蛮，便会往氏族中心地段逃跑，会上报给族里，族里会派士兵来与之对抗，若对方人数少，村民也会拿起武器与之对抗，死伤自负。
“好了，快收拾下，早点进屋睡觉吧。“
禾见茁引起了重视，也就不再多说，简单催促了下，便转身往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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