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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对你说,看到一只红色的鸟,你可以看见吗?”

“嗯,可以。”

“看到一朵黄色的花。”

“嗯。”

“看到一辆蓝色的车……看到一只狗和一只猫。看到一棵绿色的树,树上长满了绿色的叶子,微风从树叶中穿过。这就是今天我们将要合作的心灵的部分,所以,就这一小会儿今天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放下你的问题,放下忧虑,后面的时间还很充足。以后你需要的时候你的意识都会在那儿,但就这一小会儿,今天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好好享受整个身体慢慢放松的感觉,请求放松的感觉流过全身。如果身上任何地方还觉得紧张,他们会马上流走,让它们离开,让它们走,我们不需要它们,我们不需要它们……好好享受这感觉,什么事情都不用去想的感觉……好好享受这感觉,放松的流过全身的感觉。这是很少人可以享受的时刻,从忙碌的生活中抽出这段时间,就只是放松,什么都不想。”

……

我睁开眼时,自己身处在一间简约的小竹屋中。这间屋子一眼望去足够宽敞,有风从竹窗吹来,外面有清脆的鸟鸣声,貌似是这鸟儿的鸣叫声唤醒了我。我真的很着迷于这样的环境,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让我觉得莫名的安心,再加上屋内若有若无的檀香的气息。这儿是哪里呢?

突然惊厥,我又是谁?我在哪里?环境的安逸一时麻痹了理性,让我忘记了这么一个现实的问题。我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我没有任何关于这里的记忆,甚至……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无尽的悲伤席卷而来,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于是周身的能量立刻变得低沉起来,我在这种能量状态下蜷缩起身体把头埋在双膝中,情不自禁的失声痛哭。

“为什么我在这里,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回去,你们不要离开我,我到底是谁,我要干什么,这里究竟是哪里?”

我的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痛传来,额头上的细汗密密麻麻。

外面的鸟鸣声起此彼伏,仿佛鸟儿们有着说不尽的喜悦,而竹屋里面则是一片孤寂之相。

慢慢的哭累了,心中反到是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力量,这是一股不愿向世界低头的力量。这股力量仿佛是来自我灵魂深处的呼唤,它仿佛在以这种方式告诉我“不要害怕,走下去,坚持下去!”

我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挺尸般的大口喘了一会儿气,这才觉察到粘在我鼻尖的珍珠汗以及背后被微微汗湿后风刮过留下的清凉感。我慢慢缓过神,待平息了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后,又感这席卷来的情绪如惊涛骇浪,险些将我吞入进黑色的深渊,一时又觉得这样的情绪真的没有来头,莫名其妙的很。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有丝丝的微风吹来,这风如同一双温柔的手抚平我刚刚所有的凌乱。鼻尖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记忆一片空白,但总觉得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但是又被团团的黑雾挡住了去路。我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过了很久我的心才渐渐恢复了平静与安宁。

我就在这样的寂静中又沉沉地睡去。

醒来时,已是暮色时分。我睁开眼迷离了一会儿,这才想起仔细打量自己和周边的环境。身着飘逸的白色长裙,如瀑的长发直垂到脚踝,纤细的四肢,赤裸着如玉般的双脚,四处张望,却没寻到镜子观察一下自己的脸庞,打手摸到的是柔柔滑滑的皮肤。

地是竹板做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微绒地毯,手抚上触感细腻而柔软。触摸间,看到自己白皙的手指,纤若柔荑,色如羊脂白玉。手指修长而细,宛如春笋之尖,柔若无骨,触感温润。肤白如雪,好像凝霜的洁白,在光下熠熠生辉,看着令人心醉神迷。每一动,恍若灵蝶在轻舞,优雅至极,实乃是人间的绝美。打眼一瞧倒不像是练武的手,否则怎么会没茧子?反倒是从手相上看,身体一定不算是太好的,属身弱之人呐。

一刹那,我仿佛抓住了什么,为什么我会看手相?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反应过来又觉得可笑。

“自己还得探索是吧?!”我冷冷的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谁会听到。

再抬头,入目的是一张竹制的大床,看得出来主人一定很爱竹这种植物,四周用纱幔和布稠笼罩着,微风时不时吹过,带动着它们前后飘动。

我酿酿跄跄地站起身来,一瞬间眼前便一片漆黑,脑袋嗡嗡直响。刚余光看到身旁不远处有一把木质矮椅,我循着记忆的方向摸索几下坐了下来,手不自觉的搭在黑黝黝的桌子上。

突然“咚”的一声脆响,我睁开眼看见自己的手搭在一把琴上。我细细的抚摸着琴身,摸到刻在拐角处的两个图案,像是一两个小人张开双手排列着,他们姿势、体态都相同,可打眼一看却又明显分辨出它们的不同之处。

顿了一会儿,确实发现自己不会弹琴,脑海中也没有一丁点关于琴的知识。但是我却独爱这古琴之声,其音袅袅,如气如诉,似能穿透灵魂。虽不会弹,但有意无意的每一下拨动所跳动出来的音声都会引人心神荡漾。时而如沐春风,心旷神怡。虽不成曲,然亦能享音乐之妙,沉浸其中忘乎所以。我虽非琴艺的高手,却能于琴音中寻得一方宁静之所,感悟人生的美妙。

“或许,我可以自己创造音乐。”

一种来自心底的喜悦如雨后的春笋一点点往外冒出来。

启开门,清风徐来,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环顾四周蝉鸣深深,此起彼伏。闻此天籁,心内实在是欢喜至极,浅浅的笑容浮于面上。置身此境,仿佛远离尘嚣,尽享自然的妙趣。

我感受到了自然的广袤无垠、万物生长。再回想起初醒时自身崩溃的情绪,两相对比之下实在觉得可笑。以自然的宏大,再反视我自己的渺小,那一时的崩溃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应当时常想一想自然的很久,悟一悟人生的变幻,可不能为琐事而乱了心神,当以平和的心态面对世间的起起伏伏。

“值得呀!自己才可笑!呵。”我揉了揉微视的眼角,不自觉的嘲笑了一下自己。在这山林之中,有这样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摆放着一个圆形石桌,旁边围着四把椅子。石桌上是一盘未完的棋局,棋子安静的散落在棋盘上,仿佛在等待着主人再次归来。这里宁静而美好,只有鸟儿的歌声和树叶的沙沙声相伴。这个院子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却又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故事。

“残局?”我心念一动。

仿佛看到了同类的踪迹,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惊喜与期待。于是我托起长长的衣裙摆赤脚踏在竹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白色的裙摆随风飘动。

我在院子里四处寻找,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多么盼望有人能够探出头来看看。

但是……没有。好像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激动的情绪又渐渐消沉了下去。走到石桌前坐下,收拾着残局,准备抱出那把古琴来弹一弹。毕竟……这方天地,也只有它能够陪伴我了。

夜色渐渐暗下来,林间又时不时传来虫鸣声,而我只静静的弹琴,累了就会发一会儿呆,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才缓缓踮起脚尖往屋里走去。

清晨又是被鸟鸣声叫醒,这次醒来不是被恐惧和害怕包围,相反,我对于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这个院子很大,有厨房,也有书房,还有专属的药房。每一间房的设计都精妙绝伦。

这小院子藏了很多品种上好的茶类,每天申时打上好的泉水泡一壶茶,边品茶边读书,沐浴在阳光下,那种感觉无比的惬意。闲来无事弹琴喝茶下棋,有时也可以读书习字。山林为伴,鸟兽为友!那种初醒时的悲伤、哀痛好似被冰封在了生命的最底层,销声匿迹了。

……

今日,天有微微的小雨,我依然像往常一样的坐在窗前弹琴,琴声伴着雨声,飘荡出恬静温婉的能量磁场。

与往日不同的是,林中却时不时传来金属的摩擦声。我察觉到这一点后呆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心道:“有人?真的吗?”

我立马从古琴前站立起身,打着油纸伞就出了小院查看。

天暗沉沉的,推开门,竹林中什么都没有。忽的,一道人影急掠闪过。

“是有人吗?”

我耐心且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回答的却只有一片寂静。

我单手牵起浅青色的裙摆,踏着泥泞走入了一片暗沉的竹林间。

突然,一道亮光闪过,我呆呆地盯着,只听“哐当”一声,一把利剑挡住了直射我心门的利器。我缓过神来,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站在我身前,挡住了我看向他对面那个人的视线。只见他长身玉立,一只手紧握着宝剑,另一只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吧嗒”、“吧嗒”是小血滴顺着他的手指落在绒绒青草上的声音。他的背影宽大,完全挡住我看向另一方情形的视线。他的发髻凌乱的搭在肩上……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我的心口莫名的一缩,一阵一阵的疼痛感再次传来。心慌、恐惧、紧张、无力感一下子涌了上来,让我仿佛又回到第一次醒来的时候。

冷静许久,直至听到竹林上鸟兽穿过的“沙沙”声我才反应过来,压下来内心滚滚的情绪和身体强烈的不适。

“你受伤了?!”

我走到他身侧仔细观察他的伤势情况。

“……”男人没有回答。

抬头望去,他的面旁坚毅冷漠,眼中蕴藏着深深的潭水,薄薄的嘴唇微抿着,这面相一看便是薄情寡义之相。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顿,这念头不受控制的冒上来,什么时候我竟开始带上自己的偏见了?

这一念头刚刚从心中升腾起我便觉察到了,自责的一瞬间,他也低头来认真地打量起我。

“躲起来!”他低低的呵斥道。

我还沉浸在恐惧中时,他却已经拽着我又塞到了他的身后。

只见光影交错间,他冲去了对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厮杀着对手。只听几声惨叫,黑衣人便应声倒地。

我愣愣的看了全部的过程,心中的冷意更甚,奇怪的感觉蔓延到我的四肢。身体的本能反应告诉我“这个人好像很危险”,但是我却不自觉的被他吸引,或许只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什么我未察觉到的东西?

“姑娘你是住这边吗?”他嘴角的浮起微微的笑意,这笑如水波荡漾般的掀起了我心中的涟漪。

“啊,是的,我的小院子就在那边,我扶您进去,我给您看看伤口。”我从恍惚中醒来,忽略所有的情绪,上前扶着他往小院缓缓走去。

“这里还住着别人吗?”他边走边不经意的问道。

“只我一人住在这山顶,公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回答着,也问出了我十分好奇的问题。

“有人追杀,逃到了这里。”他浅浅的答着,眼中收敛住了层层的晦暗。

“……”我思索着只“嗯”了一声。

“姑娘是在这里隐居吗?”他问道。

“应该算是吧,这山顶只住着我一人,我常年在此,也住惯了,从没下过山,也从没见过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到是公子您的到来让我惊讶。这些年来,您算是我见到过的唯一一个同类了。”我慢慢的答道,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尽量放慢脚步以方便他的伤势。

男人身体突然僵住。

“怎么了?”我好奇地询问道。

“哦,没什么。”他语气微惊。

“……”

沉默良久,一路无言。

乌云渐渐遮住光,小院一片安静,只能听见院外的流水和虫鸣声,屋内的男人刚被包扎了伤口静静躺在床上像是在沉思。

“您饿了吧,喝点小米粥吧。”女人端着木盘轻轻地走入房间。

只见男人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飘逸的浅青色衣摆,风微微带过掀起衣带,同时也掀起男人心中的某一处柔软。如瀑的青丝仿佛带着这山间的花香丝丝淌进男人的鼻尖,白皙的肤色衬托着小巧而又立体的五官,仿佛如同从画间走出来的仙女,一时让人恍惚迷离。

“不好意思,吵醒了?”女人轻笑,笑间带着尴尬和谨慎。

男人呆呆地望着她

“无碍”

“这是我煮的粥,公子饿了可以尝一点。这是我用山上的山泉水熬的,您趁热喝了。”女人低声嘱咐道。

“嗯”只轻轻应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入夜,小院也渐渐融入夜色的昏暗中,像是一只即将入睡的小兽,却在即将闭眼之际忽然被惊扰。

“谁?”男人粗鲁的抓起一支手,待感受到手上的柔软后,立刻放松了力道。

“是我,我看你发烧了,我给端来了冷水想给你擦擦脸的。”女人话语里偷偷的藏了几分委屈。

女人摸着黑端了一盆冷水悄悄走入屋内,她的夜视力其实很好,为了不惊醒床上躺着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打湿水为他擦拭。

“你为什么不点灯?”男人低低的问。

“不想吵醒你,我夜视力很好的。”女人低低的回应。

“嗯”男人沉沉的回应着。

“你的伤口有感染,所以夜里一定会发烧的,不过没关系,熬过去一切就都没事儿了。”女人轻轻的安慰着。

“嗯”男人轻轻的回应。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两人之间蔓延。

过了许久。

“姑娘,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公子可以称呼我为瑶”

“瑶?”

“嗯,瑶草的瑶,或者说,是瑶光星的瑶。”

“嗯”,男人陷入沉思,而后又说道:“在下凌逸”,说着便自然地拉起瑶的一只手,以指为笔,以手掌为纸,一笔一划书写出自己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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