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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心思缜密,于破案一途极具天赋。

玉京神探不是虚言。

记忆会消失,本能却不会,失忆流落于三水村,别无所长的谢玄只能靠阿鱼供养,身体恢复后,他凭借过人的天赋在县衙里谋了份捕快的差事。

捕快平日里惯和死尸、恶徒打交道,尸体身上散发的腐恶异味终日难消,谢玄爱洁,初时不适应,一日要去河里沐浴三回。

逃犯狡猾,抓捕他们耗时费力,犯罪现场也需反复查验,加之县衙和三水村往返路远,每每要花费一个时辰的功夫,做这些事,免不了出汗,便是沐浴三百回也没用,很多和谢玄一样家远的捕快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谢玄不,他还是坚持每日清洗一次,风雨无改。

他很少有狼狈的时候,不论是做公府世子,还是县城捕快,他都有着远超常人的从容,总是一丝不苟。

可现在,他脸上的从容早已消失,只剩一片死寂,那是熊熊烈火燃烧后余下的灰烬,纵然透有余温,也不会再有火焰燃起。

正值盛年,谢玄脸上的胡子总是一茬接一茬,每隔几天就要清理,谢玄从不会忘,可现在他的下巴处已经冒出青色胡茬。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空洞而暮气,全无往日的神采。

孝衣加身,玉冠束发,谢玄要为人守丧。

看着这样的他,长公主震惊愣怔,反应过来后眼泪愈发汹涌。

镇国公的怒火却再度高涨,颤抖着手指指向谢玄,“你...你便如此无能,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你!你!”

接着是一阵粗重的喘息,镇国公气得说不出话,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面对父亲的震怒,母亲的哭泣,谢玄毫无动容。

他侧身面向镇国公,弯腰行礼,“父亲,儿心意已决,绝无转圜。”

“绝无转圜?你这世子爷做得真是威风凛凛!”镇国公冷笑,眼底浮现冷怒,“你该知道,与家族荣辱相比,你的心意从来就不重要,而一旦失去家族庇护,你便什么都不是。”

听着父亲嘲讽冰冷的话语,谢玄面不改色,掀开长袍直直跪下,“儿欲抛却姓氏,自请除族,日后一言一行皆不与谢氏相关。”

镇国公言语毫不留情,半威胁半讽刺,本是冷着面容等谢玄求饶认错,不料他竟想去家离族,惊怒之下,面部表情失控,出现些许扭曲,指着谢玄的手指哆哆嗦嗦,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长公主听到谢玄这番话,再也无法冷静,声音失控变调:“玄儿,你不能!背弃宗族,世所不容,我不许,不许你这么作贱自己。”

大雍立国百年,太祖于乱世浴血厮杀,方有大雍今日基业,为拉拢前朝世家力量,大雍延续前朝选才之法——“九品中正制”,以名望门第取士。

世家垄断进阶渠道,愈发嚣张气盛,手中势力一度动摇皇权。

直到中宗继位,开设科举、殿试,为国揽才,渐渐将选拔人才的权利从世家手中夺回。

科举取士不拘一格,面向天下英才,但也并非毫无门槛,士子必须出身清白,家底干净。

只有少数宗室、勋贵能靠先祖余荫,谋得一官半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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