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阿鱼迫不及待离开。
“我走了,你多保重。”
阿鱼说完,朝大路走去,天色还早,遇到同村的人可以央求他们顺道载她回家,今日不宜出门,相看的事还是作罢为好。
她强迫自己忽略身后的人,不断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心软,救他是在惹麻烦。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
快要到路边了。
一步、两步。
第三步还没落下的时候,身后响起重物倒地的声音。
阿鱼回头看去,护送她回来的血衣男子直直躺在地上,明显力竭昏迷。
她站在原地,愣怔半晌,陷入天人交战。
他的伤很重,不及时救治根本活不过今日,没人愿意惹麻烦,他大概率会死。
可他不是个坏人,还愿意回来救她。
阿鱼最初怨他连累自己,被他护送一路气消得差不多,倒肯念他几分好。
方才她装聋作哑狠心不管他,已经心有不忍,如今看他很可能丧命,无论如何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阿爷教导她,要心怀善念,如果不是阿爷心善收养她,她早死了,哪里有今日。
阿鱼握手成拳,毅然决然转身往回走。
谢玄最终被阿鱼救下,阿鱼租了一辆骡车,用厚厚长长的草把谢玄掩埋,又在草上放了一排木头,悄悄拉回三水村,好在阿鱼平日里也会去山上砍柴运回家,这般做倒没引起村民怀疑,甚至还有人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有惊无险把谢玄带回家安置好,阿鱼寻了些伤药准备为他处理后背的伤。
阿鱼不敢去镇上找大夫,一则这个男人有仇家,知他有伤很可能在各个药铺蹲守,他行动不便,真要去镇上看病很容易暴露,一旦被发现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二则阿爷的病掏空了阿鱼所有积蓄,阿鱼实在囊中羞涩。
男子身上的血水沾湿了衣服,血液凝结,衣服和外翻的皮肉黏连在一起,阿鱼只得寻来剪刀,小心翼翼剪开男子身上的衣服,直到衣服被剪得七零八碎,他后背的伤才彻底暴露。
比穿上衣服对人的冲击力更大,有衣服掩饰,好歹只能隐约看到伤口,现在衣服去除,纵横交错的血痕在他的后背蜿蜒,有的微微结痂,有的汩汩流血,新伤旧伤叠加,旧伤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些许处已经发炎。
阿鱼看得胆战心惊,紧紧握着手中药瓶。
捕鱼人出海,稍有不慎便会受伤,阿鱼平日里还要进山砍柴,很容易被树枝荆棘划伤,所以家中常备止血的伤药血凝散。
血凝散低廉量大,往伤口处撒一把,再用白布包起来,两三天伤口便能愈合,三水村家家户户都备有。
阿鱼不吝惜药物,用了小半瓶,将男子后背伤口完全覆盖,取出白布把伤口包好,闭上眼扯掉他的裤子后,抱来被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
一通忙活,时间已近晌午,阿鱼来到庭院水池边,从池子里挑了一尾草鱼,放入锅中清蒸。
煮好后,阿鱼舀了一碗浓白汤汁,勉强灌入男子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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