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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璟仁发兵十万,趁台城知悉诸侯撤兵,前来抢城门。

台城兵马稀少,粮草匮乏,早有中官传出消息,诸侯退走,只有三十万兵马,被堵在建康城外,登时军心大乱,士气不振,眼看守不住,忽听一阵喧嚷,有人高喊道:“护国大将军柳元让来了。”

台城兵马欢呼雷动,分开道路,柳元让一身戎装,登上城头,颇有君临天下之势,孙璟仁的兵马攻城正在紧要处,见了柳元让,无不吓得魂飞魄散,丢盔弃甲,一哄而散。

何成庸上前禀道:“大将军,需追击否?末将愿作先锋。”

柳元让随口回了一句:“两万羸兵,去追击数万胡卒吗?即便大胜一阵,建康九门封闭,届时二十万守城兵马组织二路反攻,何以当之?尔是何人,竟然如此失于计较?”

何成庸语塞,被怼的半天没缓过来。

溃兵在孙璟仁约束下,重新扎住阵脚,孙璟仁打马上前,拱手道:“柳大人,末将来此,不是为了攻城,而是为了讲和。”

柳元让说道:“自古忠奸不两立,老夫与你,无话可说。若是不怕死,台城尽管来攻。老夫已向吾皇保证,只要一息尚存,绝不让蛮人片甲进入台城。”

孙璟仁笑了数声,说道:“以此子为筹码,柳大人应该与末将有讲和的余地。”手一挥,左右拥簇着柳杲出来,五花大绑,刀剑加颈。

“混账东西!”柳元让破口大骂,“不肖柳家子弟,你为什么不效仿你大哥、四弟,战死敌营?奉诏不力,几乎误了家国大事,竟然还有面目苟延残喘至今?”顺手抢过一支弓,搭上羽箭,一箭射去,正中柳杲面门,血流满面。

古代作战,讲究的是“射住阵脚”,也就是躲在箭的射程之外布阵,也亏柳元让臂力过人,依然能精准射中孙璟仁战阵内的目标,但距离还是太远了,那支箭钉在柳杲头上,虽然受伤,血流满面,但尚不致死。

孙璟仁大怒,拔刀就要斩杀柳杲,额柴那赶紧进谏说:“将军息怒,若阵前斩杀了柳杲,台城之内,谁还敢出降或者被俘获?再度交兵,必然人人死战,届时台城更不可破也。”

孙璟仁倒是纳谏之人,问道:“军师有何高见?”

额柴那说:“不如阵前放走,台城那些兵士见了,肯定会想:柳元让剿灭我们兵马数以万计,他的儿子被俘获后尚且受到优待,更何况他们那些听令行事的兵卒佐将?兵法云:功城为下,攻心为上,此乃诸葛武侯七纵孟获、义取南疆之计也。”

孙璟仁就把手中刀,削断柳杲身上绳索,朗声大叫说:“柳大人,末将起兵,为得是清君侧,而不是斩杀忠良。你的儿子,忠义无两,虽因误会,杀伤末将营中军士数百,但末将誓不斩杀忠君体国之人。”

柳元让颇感意外。

孙璟仁唤出医官乌哈努,用铁钳拔出箭镞,涂抹金疮药,以防发疮感染,亲自脱下战袍,给柳杲披上,命人牵出一匹马,说道:“二公子,城外就有各军州兵马,你投那里去,告知本将军并无谋逆之意。”

柳元让忽然想到了什么,怒骂道:“装模作样,惺惺作态,装作释放,然后伏下人马,再度截杀,何必如此?有本事就一刀给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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