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家堡离城墙不过三五里地,贺程勇一行几人都有功夫在身,就算潜伏夜行也是转眼就进了边家堡,进村后一家大车店的后门,早有小伙计在暗处等着。
看到贺程勇一行过来,小伙计敲了敲大车店后门。
后门打开,一顶小轿子被抬出来。
贺程勇上轿前确认了下:“找到李先生他们了?”
“回大当家的,一个时辰前派出去接线的几个兄弟里,姚村的兄弟接上李先生了。告知大当家的要出城会面,李先生请大当家的去姚村,他们等到子时,子时之后他们也要转移的。”
“好,马上去姚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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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村是一个很小的村子,是赵家女婿为首从附近更大的赵村分出来的一个新村落,离赵村只有半里地,离东面的杨村也只有不到二里地。
姚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因邻村子临近进城的大路,选择此地开村的那赵家女婿本就是手艺人起家,近半数后来或新增住户也基本是打铁钉马掌修补皮具等手工作坊户,并非传统种地农户,所以白天的热闹程度反倒比赵村杨村更甚。
贺程勇一行悄无声息的来到姚村铁匠铺门前,贺程勇下轿,轿子马上靠在院墙上,随从上去用暗号叩门,门开后,贺程勇自己进了院子,门再关上,门外随从就在凉棚下打铁炉旁边的小凳上静静的坐着,除了赵村那边偶尔传出的狗叫声外,小村依然是夜晚的宁静。
铁匠小院的正屋还是铁匠夫妇住着,给道上客人住的西厢房里,李乾杰和周正荣正等着贺程勇。
铁匠的徒弟引贺程勇到西厢房门前,轻叩了几下门后,就返回自己师傅住的正房台阶下等候吩咐。
西厢房门打开,贺程勇进屋,看到屋里点着油灯,窗户上罩着防止灯光泄出的布帘。
两个汉子刚从炕桌边站起,一个白净年轻的是见过几次的洪门护法李乾杰,另一个同样白净但年长不少。
李乾杰开口介绍:“我来介绍,这位是本地哥老会总舵主、也是省城商会副会长、四海典当行老板贺程勇贺先生,这位是墨龙门掌门、连破三座县城的周正荣周先生。”
贺程勇急忙抱拳:“久仰久仰,周先生虽然名号江湖知道的甚少,但做事大胆勇猛的风格江湖已经老幼皆知啊。
原本程勇还想着见到李先生后尽快请李先生带见周先生的,这下直接见到了,太好了。”
周正荣依然是淡淡轻声:“江湖传言,过誉了。程大当家的才是江湖大码头。”
李乾杰打个圆场:“两位不必客气了,想必城里事急,才劳动贺先生亲自出城,咱们上炕细说。”
边说边请周、贺两位坐上炕沿,自己则搬了条凳坐在炕下。
贺程勇略一回顾,开口说:“城内之事,现已大乱,继续等、拖,恐我等将成待宰羔羊。
故程勇连夜缒城而出,就是想借周先生李先生的力量,尽快联合谋划好掌握主动。”
“先生请说详细情况。”周正荣继续冷静的说。
李乾杰已经又端过来一盏盖碗茶,端给贺程勇。
贺接过茶盏,放在桌子上,再急切的看着周正荣说:
“城里,那个巴图鲁带兵搞剿匪募捐,募捐大会上,周先生给俺派去的人干掉了商会李会长和巡抚的师爷,那个巴图鲁受了轻伤,但各商户就都跑散了,除了我们几个正副会长外募捐没有完成。
然后那个巴图鲁要求我们剩下三个副会长带他的兵沿街挨家催捐,我是带队催完西大街的捐后才脱身跑出来的。
俺脱身之后,得报回民坊的募捐被俺先传话过去给搅黄了,城里还有几处抢劫募捐所得的,有咱们的人也有进城的刀客。
出城前,俺去见洪门韩先生,希望能带韩先生一起出来。
但韩先生确实伤毒太重了,他已下了牺牲的决心。
这是韩先生给周先生的信,还有带给两位的话。”
说完,贺程勇拿出信笺交给周正荣,并原句复述了韩河源给李、周的遗言。
“还有两位韩先生弟子,韩先生让俺带出来交待给周先生。”
说完,趁着周正荣看信,贺程勇亲自出去叫黑毛仔两人进来。
周正荣展开信笺,上面写着:
二哥亲鉴:
河源毒入膏肓,身已不堪用,唯求皮囊能供最后一搏。
想长顺青华已荫于二哥,此生除未能报恩于万一外,于情已无牵挂,河源可安然追随三姐矣。
于义则鞑虏仍在,国弱民穷依然,河源与三姐漂泊半生之志未遂,尚心有不甘。
二哥仁德道义尚在淑芳河源之上,想必能继续安民强国之奋斗。
然后续路长,凶险莫测,淑芳河源唯将在天为二哥及后辈们祈祷。
河源跪泣绝笔。
周正荣一目十行先看一遍,再仔细逐字读完,闭上泪目,静待几秒后,再睁开眼睛,泪水已经不见,但清凉目光中多了份杀气。
这时贺程勇已经领着黑毛仔铁腿雄进来,看到周正荣已经读完信了,就介绍说:
“这就是韩先生让俺带给周先生的两个后生,快见过周先生。”
两个青年立即双膝跪倒,抬头抱拳:“线过够先森!”
周正荣正眼看着两个青年,沙哑着声音说:“起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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