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支伏兵,是曹俊青自己的亲兵队,埋伏在离法场最近的一户进士宅邸,位置大致在距离法场土台向鼓楼方向百十步的地方。
这个院子位置非常理想,向南开的院门并没在正街上,却正好在围观法场的人群身后不远处,一旦法场出事,打开院门出来转个弯冲上街道就可以截断向南反贼的去处。
但实际事发了,窜天猴一响,亲兵队照安排立即打开院门冲向法场,但没冲出几步,就开始乱了队形——本来不算长的巷道,两边墙头扔出来的是一包一包干荷叶包裹的菜油包,砸在清兵盔帽上或落在地上破碎后,巷子里立刻满地流油——一个亲兵队长经验丰富,大喊;“快离开此地,反贼要用火攻!”
随后已经进入巷子的亲兵不管脚下多滑,立即连滚带爬的疯狂向前冲,跌跌撞撞的跑出巷子口,没等站住脚步就被迎头而来的弓箭射倒,成群的堆在巷子口处。
看到前面没有出路,没进入巷子的则立即调头去寻找另外的出路,没想到,转个方向再向前去,发现巷子里也早被洒满油脂。
亲兵们只好退回进士宅邸,再去寻找后门的出路。
曹俊青知道今天法场肯定要由杀戮,而他自己肯定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核心。
曹俊青把自己的位置设在了鼓楼上面,和重甲兵在一起不仅安全,而且这里高度视野更适合指挥各处的伏兵。
但实际情况却并不如他预想的那样——首先是鼓楼街道两侧的树木茂盛,鼓楼下附近的几株古老的槐树更是繁盛,枝繁叶茂遮和各家院子里高低不一的各种树木,挡了不少视线。
其次,是鼓楼下楼的楼梯被堵塞燃烧后,浓烟腾起,又遮蔽了从伏兵院子里观察鼓楼上传令兵的旗语,使得居高指挥四方的意图完全落空。
通过单管望远镜,他能勉强看到的战场形势,鹰字营那边骑兵并没有及时冲出到法场、狼字营已退回巡抚衙门大门紧闭,自己脚下熊字营在鼓楼楼梯处大火烧完的小半个时辰内还无法下楼——即使卸甲后用绳索爬下去,也只能当无甲步兵使用了。
只有自己的亲兵队那里,他只能看到突出巷子口后被狙击的一堆亲兵尸体,但没有后续的战斗,看不出亲兵队冲出失败的原因,也看不到敌人所在。
再看法场的土台周围,除了散落一地的清兵尸体两两一组的趟在地上,已经人去场空。
曹俊青想了一下,决定现在还是要去和自己的亲兵队汇合。
于是给熊字营队长下令,所有人都集中在背面墙头,向下张弓监视敌人,掩护同伴用绳索下楼;下楼士兵同样张弓掩护后续下楼的士兵。
全部下楼后,立即去巡抚衙门前与狼字营士兵汇合,等待命令。
然后,他自己甩出抓索,扣住城楼外一处古树,启轻功一荡,就已经飘到那颗树上,随即跳落到临街的房屋顶上,然后就从房顶跑向进士宅邸的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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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山率队天刚亮就悄悄的从满城东向的城门出了城。
与南边长安县到省城的距离相比,位于东南的蓝田县不仅要远的多,而且要经过向东一段长达几里地的坡道爬上到台原之上、再走六十里平路才能到蓝田县(避免了径直向东南需要穿越的众多沟壑),上坡之前要过浐河,到蓝田县之前还要过灞河。
过河、爬坡这三段都是军事上的危险地带,何况铁山这次带了攻城重炮的虎字营,行军速度不可能太快。。
铁山早早出发,就是准备尽快过了灞河、再爬坡上到白鹿原后,让部队休整吃午饭。这样就可以赶在天黑前接近蓝田县。
一出城铁山就不断派出探子去打探叛军主力是否从蓝田县里出发的消息,得到的消息是叛军主力昨夜就已出城向西出发了,但过了灞河后就失去了踪迹。
铁山推断叛贼半夜出发,很可能是怕白天容易被发觉,毕竟长安县附近已属于村庄稠密区了,只有夜晚行军才有可能悄悄潜入攻击阵地。
而从蓝田县到长安县,顺着山脚下的道路走,用一个白天或者两个夜晚的时间也是必须的。
后续铁山再派人就只监视叛军是否改变计划返回蓝田县了,得到的探报都是没有。
即使这样,在过浐河时,为防止半渡而击,他还是让重炮队先架好几门大炮,防止河对岸有叛军的埋伏,然后才让鹰字营的马队快速冲过浐河桥,占领对岸河岸位置确认没有埋伏后,再让虎字营等炮队队列过河,最后才是步兵过河。
过了浐河,就是漫长的上坡。
铁山再次采取了谨慎的战术安排——先由鹰字营骑兵,快速冲坡一里地,然后停下,分列两旁树林里监视环境,掩护步兵爬坡上来,步兵上来后,再等炮队上来。
因为坡道实在太长,即使架炮在下面仰射也无法掩护爬坡太远的士兵,所以铁山就用这样一里一里分段行军的方式,来防止拉长战线被袭击。
但这样的方式也有弊端——骑兵体力好,每次冲坡的时间短,歇息后很快就恢复了;体力稍弱的步兵每次爬坡一里地后也大致能得到喘息后再爬下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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