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此一难后,我不禁对这南美的邪祟毒蛊生出几分惧意,心中暗想:此前仗着肚子里那点书本和经验,以为已是个中老手,却忘了寰球辽阔,有太多我不曾见识的奇物怪事了,要是再这么没头没脑的往雨林里闯,这条命能否保住恐怕都未可知。
我回身瞧了瞧奎帕,见他把从我背上拔下的那些肉块倒在石头上,正点火要烧,同时另一只手还做着些奇怪的手势,应该是在祈祷。我此前一向看不起这种为宗教马首是瞻的神棍,但这次见识了他的手段,也不得不由衷佩服。
想到此处,我突然冒出个主意,打算再干一回老本行,开一次动员大会,给众人提升一下思想觉悟,凝聚点团队意识。
我把我的衬衫在河水里又拧了两遍,摊在石头上晾着,光着膀子跟其余众人吃起了被耽误的早饭。借着吃饭的当儿,我对他们说:
“这个,同志们,俗话说,不从鬼门返,不觉人世暖,由于我自身的盲动主义错误,险些把宝贵的生命扔在当场,在此我必须深刻反省自己的冲动粗心,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团队服务中去。
咱们这个临时班子人员混杂,背景与习俗各不相同,但既然是怀着共同的目的,那就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得劲儿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切不可藏有私心。
大海航行靠舵手,我虽然名义上是咱们这次行程的总领队,但要在这绿色迷海里航行,还得靠奎帕老哥来做指导。要是我姑且算是排长,那奎帕老哥就算是我的指导员,也是咱们团队的核心骨干,今后的行动方针必须得有他的参与才算有效。当然,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前线开路与后勤保障都是为人民服务,咱们大家只是机器上不同部位的螺丝钉而已。
以前呢,不得不说,我对团队缺乏耐心,自认是领队,忘了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在路线上犯了错误。不过,好在亡羊补牢,犹时未晚,我虽然能耐不大,但还是敢于自我革命的。以后也望各位同志监督我的工作,咱们一起为这革命事业的烈火加油添柴!”
大家虽然对我的话听不太懂,但也知道我是希望团结互助,于是就都对我点了点头,继续吃他们的饭了。
胖子对我说:
“你以前在部队念完这套词儿,你们连队的小战士是不是还得给你呱唧呱唧啊?可惜现在这帮人成分都不好,缺乏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也就哥们儿我能体谅你的良苦用心了。”
Shirley杨本来在看我后背上留下的坑洼,听胖子这么说,道:
“你们两个说漂亮话一个比一个在行,真碰到事了反倒变哑炮了。”
我回头看了看她,却见她眉开眼笑的,想必是正为我这次逃过一劫而高兴呢。我肚子里生出的那些狡辩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吃过了饭,我们又休息了一阵,到了上午十点左右,便收拾收拾准备登山了。
这胡松山的北侧虽说比南侧坡度小了很多,但长年雨水侵蚀之下,表面布满浅沟深洞。这些陷阱般的坑洞又被山上的绿色植被遮盖,一旦失足跌落,就会掉进溶洞交错的山体内部,那样可就插翅难飞了。
我们把船固定在石柱旁边,每人背一些食物、武器等必需品,分成三组依次上山:领队的奎帕和三个雇佣兵在最前面,罗老板夫妇跟在其后,我和Shirley杨、胖子则在队伍的最后,三组人前后保持着十五米左右的距离,向山顶徐徐推进。
在上山之前,我本以为复杂的山体和暗处的毒蛇毒虫会是我们最大的阻碍,没成想才爬了百米来高,就被热带雨林里植物的生命力所震慑:我们四周的岩体都被一种巨大的苔藓类植物覆盖,它们一片连着一片,根本看不出茎干的高度,连深不见底的溶洞的入口都被它们尽数遮盖了,仿佛是这座山生出的千万根绿色头发。
胖子拿着登山镐,正在我前面小心的拨开齐腰高的苔藓丛,也不回头,对我和Shirley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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