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那言行的毛骨悚然,实际上令罗欧感到温馨,反正日常生活总得要过的,还不如依照网时的步调前行,由时间的力量来做为人生中的精神良药,直至曙光的升起时。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说到底,云升终究是一位孩子,与表现跟思想无关,他仍然有诸多事务尚未体验。假如已经明白了朱红彼岸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不妨趁着病情还未恶化的期间里,去反转这一生的遗憾。
此时云升正远望着窗外的天色,天空的色彩是他们无数的交会时刻,同时是他自己的回忆,罗欧甚至感觉他的眼眶湿了,伴随着记忆的浓醇,一举冲入鼻腔的敏感带,感情的洪流任谁也抵挡不住,多年的意义思索即将告一段落,而有些人会继续前进,另一些则会留在历史的鞋印上,成为世界过去的基石。
待到他完全冷静下来之后,他开口回答道:
「我,想要吃糖葫芦。」
这份回答让罗欧有些震惊,因为罗欧以为是要完成去看海的约定。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那看海的事情......」
云升摇了摇头。
「看海的话,我大概是做不到了,万一我突然病情加重,佩琳肯定会慌得不行,到时候该由谁来接我们会很麻烦的,不然我是真的很想去见一次大海,只有蓝天跟海水,没有不治之症,也没有多少烦恼,只需要把身体交给大自然的规律,多好啊。」
「不然就让我来带你们吧!你们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们,就像之前一样。」
「罗欧哥哥,谢谢你有这一份心,但是这样就够了,你只要能陪我走到最后就可以了,因为我也想多放一点心思在佩琳身上。」
坚定的语气以及笑颜,罗欧才放弃说服的想法,来尊重身为一位患者的决定。
「那,为什么事糖葫芦而不是其它东西?我记得镇上就有在卖,平时你也可以去买来吃吧?」
「罗欧哥哥也知道的吧,因为茱冽姊姊赚钱很辛苦,所以我也不敢随便乱花,平时也只有吃饭的时候会用到钱,点心或是糖果什麽的,我从来没有买过。所以我才会想嚐嚐看,毕竟我很好奇糖果点心的味道是怎么样的。」
属于他的愿望,没有高远的理想,也没有对世界的渴望,一切皆是照着平凡的步调行事,就如大多数人的生活一般,以平时的步伐来走过这一生,在离世以前同样普通之姿作告别,被少数人铭记,被少数人歌诵,被时间留名,被历史遗忘,能写上名册的,终究只有那极少数人。正因如此,罗欧才会坐在这里,继续聆听专属于他的故事。
「如果我可以活到成年,我可能会立刻像佩琳求婚,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到时候组成了家庭,搞不好梅医师也弄出了解药,或许我就可以跟她永远幸福地活下去,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带着她去看看这个世界,顺便带上我们之后的孩子,因为总不能一直透过书籍来阅读世界,那样太无趣了。只是这是一场豪赌,朱红彼岸的病情随时都会变化,剩余的时间从来不是随便说个一两句便能改变的,所以,还是得看命运啊。」
随后他便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观赏夕阳的落幕以后,打开台灯,翻开教科书,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名为日常的齿轮依旧照常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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