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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仰望着那具胜天半分的骸骨,他们本应仇视这带来劫难的妖孽,或是畏惧这凌驾众生的强者,可他们却移不开眼,看着那颗璀璨如火的心脏,看着那凯旋归来的胜者。

槐胤亦是如此,她的脚下生出树木,枝杈向上伸展着,直至她能亲手迎接得胜的骸骨。她的指尖向胸廓之中的玲珑伸去,却被黏腻的浪潮阻挡,从丹田的孽生鼎中奔流而出的血肉攀附着血色骨骸,重塑了那如玉般的躯体。

“你胜过了天道?”

槐胤收回手去,看着那双紫色眼眸,声音中是难以压制的兴奋。

可作为回应,灵予却摇了摇头。她舍弃善业甲胄,只身与那天罚相抗,为的便是去验证心中的一个猜想。而她能够安然归来,便是那猜想成真了,但灵予所得到的,更多却是失落。

当时她钻入雷云之中,手持璃骸剑,便要斩断天雷,斩断自己身上的枷锁。可那雷霆却瞬间破碎空间,将她拖入虚空之中。

那虚空之中除灵予与那道雷霆之外,别无他物,而天雷也是再无顾忌,骤然暴涨数百倍,用足以凭一击轰碎整座天启山脉,令青洲一分为二的势头直直劈在灵予身上,逼迫灵予用善业相抗。

但灵予拼着皮肉焦酥、血髓煮沸的痛苦,也坚持着压制住体内的善业,不让它就这样去跟天劫抵消,而是要看看,这所谓的无来由的天怒,当真能像无数次模拟中那样,将自己劈个粉身碎骨不成。

虚空之中,时间与空间尽数失去了意义,那雷霆劫罚似乎只是一瞬,又像是度过了千年。从皮肉到骨骸,从肉身到元婴,从丹田到神魂,灵予不知什么时候从那足以将自身存在彻底抹除的毁灭厄难之中昏死了过去,又不知有多少次又被那痛苦拉回清醒,可她就这样压制着求生的欲望,任由天罚施为,也不动一丝反抗的想法。

可天道所能做到,似乎也只有折磨灵予了,它甚至连灵予那一身的血璃骸骨都不敢折断,连承装罪血的孽生鼎都不敢倾覆,连那颗永恒闪耀着的玲珑心都不敢摧毁。

天道不敢杀我,它甚至连对我造成永久性地伤害都做不到。它所能做到的,除了用威胁和欺骗迫使自己走向它所规定的道路外,便什么也做不到了。

当那雷劫终于停止,几乎仅剩骸骨的灵予如此想道。

只是灵予还未来得及细想,便看见了槐胤正向自己的心脏伸手,便立即回过神来,用孽生鼎中的血肉为自己重塑了躯体。虽然天道不知为何没有对她下杀手,可槐胤就不同了,灵予毫不怀疑她会一时兴起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虽然那玲珑心现在已经无甚大用,但灵予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易舍弃。

“是吗?”

槐胤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那就算了吧。”

她的手摸了摸生长的枝芽,便见那一朵花苞绽放,紧接着便是那一树花开,纯白的花朵抽干了地脉的养分,闪烁着晶莹的灵光,然后从枯萎的树枝上飘落,散作六月的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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