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有个堂弟的老婆,是夏侯令的女儿,早年守寡没孩子,她爸想让她再嫁,她割耳发誓不嫁。曹爽被杀后,她爸又想让她再嫁,她又把鼻子割了。她家里人吓得不行,说她:“人生在世,就像轻尘落在弱草上,何必这么苦自己?再说你老公家都被司马氏杀光了,你还守着干啥?”
她哭着说:“我听说仁人不会因为盛衰改变节操,义士不会因为存亡改变心意。曹家兴盛时,我就想守到最后;现在灭亡了,我怎么能抛弃他们?这是禽兽的行为,我才不干呢!”
司马懿听说后,觉得她很贤惠,就让她领养个孩子,延续曹家的香火。后来有人写诗赞颂她:
“弱草微尘都看得开,夏侯家的女儿义气如山。男人都不如她的气节,自己也得惭愧啊!”
再说司马懿杀了曹爽后,太尉蒋济说:“还有鲁芝、辛敞他们斩关夺门逃跑,杨综抢印不给,都不能放过。”
司马懿说:“他们都是各为其主,是义士啊。”
于是就恢复了他们的职位。辛敞感叹说:“我要是不问我姐,就失去大义了!”
后来有人写诗赞颂辛宪英:
“做臣子的拿了俸禄就要想着报答,侍奉君主遇到危险就要尽忠。辛宪英曾劝过她弟弟,所以千百年来都歌颂她的高风亮节。”
司马懿饶了辛敞他们后,还出榜告示:曹爽门下的人,全都免死;有官职的照旧复职。军民都安心守业,内外都很安定。何晏、邓飏他们死于非命,果然应了管辂的话。后来有人写诗赞颂管辂:
“得到圣贤的真传,平原管辂真是神人啊。他能分出何晏、邓飏的鬼幽鬼躁,还没死就先知道了。”
再说魏主曹芳封司马懿为丞相,加九锡。司马懿坚决推辞不肯接受。曹芳不同意,让司马懿父子三人共同处理国事。司马懿突然想到:“曹爽全家虽然都被杀了,但夏侯玄还在雍州守备,是曹爽的亲戚,如果他突然造反,怎么办?必须处理掉。”
于是下诏派使者去雍州,让征西将军夏侯玄到洛阳议事。夏侯玄的叔叔夏侯霸一听就慌了,带着本部三千兵马就反了。镇守雍州的刺史郭淮听到夏侯霸反了,马上带着本部兵马来迎战。郭淮出马大骂:“你既然是大魏的皇族,天子又没亏待你,为啥要造反?”
夏侯霸也骂:“我爷爷和爸爸为国家立了多少功,现在司马懿这个匹夫,灭了我哥曹爽的宗族,又来害我,早晚要篡位。我仗义讨贼,哪有反的道理?”
郭淮大怒,挺枪骑马就杀向夏侯霸。夏侯霸挥刀迎战。打了不到十个回合,郭淮就败走了。夏侯霸在后面猛追。突然听到后面军队呐喊,夏侯霸急忙回马时,陈泰带着兵马杀了过来。郭淮又返回来,两路夹攻。夏侯霸大败而逃,折了大半兵马;没办法,只好投汉中投降后主去了。
有人跟姜维打小报告,说夏侯霸来了,但姜维心里头直犯嘀咕,不信这事儿,派人核实了之后才让人进城。夏侯霸一见面,就开始哭诉之前的遭遇。姜维安慰他说:“想当年微子离开周朝,成就了万古流芳的名声,你能匡扶汉室,也是无愧于古人了。”
接着,姜维设宴款待夏侯霸。酒过三巡,姜维问:“现在司马懿父子手握大权,有没有打我们蜀国的主意啊?”
夏侯霸说:“那老狐狸正忙着图谋篡位呢,没空搭理我们。不过魏国新出了两个年轻人,正处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要是让他们领兵打仗,绝对是吴、蜀两国的心腹大患。”
姜维好奇地问:“是哪两位?”
夏侯霸答道:“一个是秘书郎,名叫钟会,字士季,是太傅钟繇的儿子,从小就胆识过人。钟繇曾带着他俩去见文帝,钟会才七岁,他哥钟毓八岁。钟毓见到文帝吓得汗流浃背,文帝问他为啥出汗,他说:‘战战惶惶,汗出如浆。’文帝又问钟会为啥不出汗,钟会回答说:‘战战栗栗,汗不敢出。’文帝就觉得这小子挺奇葩的。钟会长大后,喜欢读兵书,精通谋略,司马懿和蒋济都夸他是个奇才。另一个是掾吏,叫邓艾,字士载,义阳人,幼年丧父,但志向远大,每次看到高山大湖,就琢磨着哪儿能屯兵,哪儿能囤粮,哪儿能埋伏。别人都觉得他脑子有病,就司马懿觉得他是个天才,让他参与军机大事。邓艾这人有点口吃,每次汇报工作都说‘艾艾’,司马懿就逗他:‘你说艾艾,到底有几个艾啊?’邓艾机智地回答:‘凤兮凤兮,故是一凤。’他就是这么机智。这两个人,可都不好对付啊。”
姜维笑了笑:“就这俩小屁孩儿,有啥好怕的!”
于是,姜维带着夏侯霸去了成都,面见后主刘禅。姜维上奏说:“司马懿杀了曹爽,又来骗夏侯霸,夏侯霸因此投降了我们。现在司马懿父子独揽大权,曹芳软弱无能,魏国快完了。我在汉中这么多年,兵强马壮,粮食充足,我愿意率领大军,让夏侯霸当向导,征服中原,重振汉室,报答陛下的恩情,完成丞相的遗愿。”
尚书令费祎劝道:“最近蒋琬、董允都相继去世了,朝廷里没人管事儿。姜维啊,你还是等时机成熟了再行动吧。”
姜维说:“不行。人生短暂,再这么拖下去,啥时候才能恢复中原啊?”
费祎又说:“孙子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都不如丞相,丞相都没能恢复中原,更何况我们呢?”
姜维说:“我在陇上待了这么久,深知羌人的心思。如果我们能跟羌人结盟,就算不能征服中原,至少也能把陇西以西的地盘给占了。”
刘禅说:“既然你想伐魏,那就忠心耿耿、竭尽全力,别让我失望啊。”
于是,姜维领了旨意,辞别朝廷,和夏侯霸直奔汉中,商量起兵的事儿。姜维说:“我们可以先派使者去羌人那里结盟,然后从西平出兵,逼近雍州。在麴山下筑两座城,派兵驻守,形成犄角之势。我们再从川口运粮草,按照丞相以前的做法,一步步推进。”
那年秋天八月,姜维先派蜀将句安、李歆带着一万五千兵马,去麴山前筑了两座城:句安守东城,李歆守西城。雍州刺史郭淮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一边向洛阳汇报,一边派副将陈泰带着五万兵马去迎战。句安、李歆各带一支军队出城迎战,但因为兵少打不过,只好退回城里。陈泰下令四面围攻,还断了他们的汉中粮道。句安、李歆城里粮食不够吃了。郭淮亲自带兵赶到,看了地形后,心里乐开了花;回到营寨里,就跟陈泰商量:“这城地势高,水肯定少,他们得出城取水,咱们断了他们的水源,蜀兵就得渴死。”
于是,郭淮下令士兵挖土筑坝断了上游的水。城里果然没水了。李歆带兵出城取水,被雍州兵围得水泄不通。李歆拼死突围,也没成功,只好退回城里。句安城里也没水了,就跟李歆会合,一起出城突围,跟雍州兵大战了一场,又败回城里。士兵们渴得要命。句安跟李歆说:“姜都督的援兵咋还没到呢?”
李歆说:“我豁出去了,杀出去求救。”
于是,他带着几十个骑兵,打开城门,杀了出去。雍州兵四面围攻,李歆拼死突围,才逃了出来,但只剩他一个人了,还身受重伤,其他人都死在乱军之中。那天晚上北风呼啸,阴云密布,下起了大雪,城里的蜀兵只能分粮食、化雪充饥。
却说李歆拼死杀出重围,沿着西山小路狂奔了两天,正好撞上了姜维的大军。李歆下马就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麴山的两座城都被魏兵给围了,水源也给断了,幸好下了大雪,我们才能化雪解渴。现在情况万分危急啊!”
姜维一听,叹了口气说:“我不是来晚了,是聚集的羌兵还没到,所以耽误了。”
说完,姜维立刻让人送李歆回川地养病。接着,他问夏侯霸:“羌兵还没到,魏兵又围得那么紧,将军你有什么高招吗?”
夏侯霸想了想,说:“要是等羌兵到了,麴山的两座城早就陷落了。我猜雍州的兵马肯定都集中在麴山攻打,雍州城肯定空虚。将军你可以带兵直接去牛头山,抄他们的后路。郭淮、陈泰肯定会回来救雍州,这样麴山的围困就自然解了。”
姜维一听,大喜过望:“这计策太棒了!”
于是,姜维带着大军直奔牛头山而去。
另一边,陈泰看到李歆杀出城去,就对郭淮说:“李歆肯定是去向姜维求救了。姜维肯定以为我们的大军都在麴山,会抄牛头山偷袭我们的后路。将军你可以带一支兵马去取洮水,断绝蜀兵的粮道。我带一半兵马直接去牛头山迎击他们。他们要是知道粮道被断了,肯定会自己逃跑的。”
郭淮一听,觉得有理,就带着一支兵马悄悄地去取洮水了。陈泰则带着另一半兵马直奔牛头山。
姜维带着大军到了牛头山,突然听到前军大喊大叫,说魏兵挡住了去路。姜维慌忙跑到军前一看,只见陈泰大喊:“你想偷袭我们雍州!我们已经等你多时了!”
姜维一听,火冒三丈,挺枪纵马就冲向陈泰。陈泰挥刀迎战。两人打了没三个回合,陈泰就败退了。姜维挥兵掩杀过去。雍州兵退回山头守住。姜维就在牛头山下安营扎寨。
姜维每天派兵去挑战,但总是打成平手。夏侯霸对姜维说:“这里不能久留啊。打了这么多天都没分出胜负,肯定是诱兵之计。他们肯定有别的阴谋。我们还是暂时撤退吧,再想办法。”
两人正说着呢,突然有人来报说郭淮带着一支兵马去取洮水了,把粮道给断了。姜维一听大惊失色,立刻让夏侯霸先撤退,他自己亲自断后。陈泰带着五路兵马追了上来。姜维一个人守住五路总口,跟魏兵打了起来。陈泰带着兵马上了山,箭如雨下。姜维退到洮水边时,郭淮带着兵马杀了过来。姜维带着兵马左冲右突,但魏兵把路堵得死死的,像铁桶一样。姜维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但折损了大半兵马,最后飞奔上阳平关。
刚到关前,又有一支兵马杀了过来。为首的一员大将纵马横刀而出。那人长得圆面大耳、方口厚唇,左眼下还长了个黑瘤,瘤上还长着几十根黑毛。这人正是司马懿的长子、骠骑将军司马师。
姜维一看就怒了:“你这小子也敢挡我的路!”
说完拍马挺枪就冲向司马师。司马师挥刀迎战。两人打了没三个回合,司马师就被打败了。姜维趁机脱身直奔阳平关。城上的人赶紧开门放姜维进去。司马师也想抢关,但两边埋伏的弓箭手齐发,一弩能发十箭,这是诸葛亮临终时留下的连弩之法。
正是:
这次三军大败真是难以支撑啊,全靠当年留下的十箭连弩才能保命。
不知道司马师的性命如何,咱们还是接着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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