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是上午10点左右到的,那会子除了蒋书,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起床吃好了饭,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看电视,刷手机的刷手机,楼下门铃响起的时候,离楼梯最近的蒋诗下楼开的门,大门打开后就看到了站在她家门口,双手拎着大包小包满脸笑意的魏家,魏家见着人,不进也不退,站在原地大大方方道了一句过年好。
蒋诗只愣了几秒,很快便反应过来,回道了一句过年好,就把人请了进来,带着人上楼的时候不忘调侃道:“你们医院还有这售后服务啊魏医生,过年主治医生还给病人家属登门拜年呀?”
魏家闻言只是笑笑:“来给叔叔阿姨拜个年,没提前打声招呼,希望不会太冒昧。”
怎么会冒昧,简直是天大的惊喜呢,蒋诗心里暗笑,面上却不显,只道:“不会不会,我爸妈正好在客厅看电视呢,就蒋书那丫头还赖床没起。”
说话间两人快要走到二楼,蒋诗朝着客厅的方向喊了声:“爸、妈。”话音刚落,正好迎面碰上闻声出来的顾夏荷,身后还跟着蒋家父子两好奇探究的眼,见来的是个陌生人,一下子几人全部站了起来。
“爸、妈,这位是魏家魏医生,大姨的手术就是他主刀的。”蒋诗领着人进了客厅给他爸妈做了介绍,转身说要上楼把蒋书喊起来。
魏家将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客厅茶几边上,闻言说了声:“不用,让她好好休息吧,我今天来,主要是来看叔叔阿姨的。”
顾夏荷夫妻两还没反应过来,只当蒋诗是客气话,也没说什么,就看着小伙子高高瘦瘦,模样生的又好,第一次来还拎了一堆东西,本来还疑惑,结果一听是顾秋菊的主刀医生,连忙把人让到沙发坐下,顾秋菊亲自去客厅倒了热茶递过去,魏家站起来接了,说了句谢谢阿姨,又端端正正坐了回去。
去年顾秋菊的手术很成功,如今恢复的也很好,顾秋菊一听这就是自己亲姐的救命恩人,顿时肃然起敬:“早就听他们大姨提起过您,夸您医者仁心,医术也精湛,没成想您这么年轻呢,真是年少有为啊。”
这几句不是客套话,人刚走进来的时候顾夏荷瞧着身高模样就已经眼睛一亮了,如今还有这重恩情加持,当下看魏家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欣赏着欣赏着,这才终于咂摸出了一丝不对劲来,这魏医生,怎么拜年拜到她家来了?
魏家礼貌性地喝了口水,握着玻璃杯板板正正坐在沙发上,听着顾夏荷左一个您又一个您,一直没聊到点上,心里紧张地有些打鼓,见她神情终于终于透出疑惑,赶忙从善如流放下杯子道:“阿姨过奖了,您别客气,叫我小魏就行了,治病救人是我的工作,不足挂齿,我今天来,就是给您和叔叔拜年的。”他把堆在自己脚边的一堆东西往前推了推,继续道:“头一回见叔叔阿姨,也不知道您和叔叔喜欢什么,这些糕点补品是问过小书意见后挑的,希望叔叔阿姨会喜欢。”
一语惊醒梦中人,震的半晌皆无声,蒋孝林夫妻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最后还是蒋诗打的圆场:“您能来,我爸妈就够高兴了,送什么铁定都喜欢的。”
到此终于反应过来,顾夏荷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看着魏家的眼神顿时又添了三分满意。
“人来就好,人来就好,不用破费的。”顾夏荷忙道:“你说蒋书这丫头,也不知道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害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真的太失礼了。”说完终于想起来,当事人还没起呢,赶忙朝坐在一边的蒋礼道:“你快上楼把你姐喊起来,人家魏医生都来这一会了,她还在被窝里,太不像话。”
“不用弟弟。”魏家站起来,伸手搭在往外走的蒋礼肩上,一句弟弟叫的极其顺口,把人拦了下来:“除夕烟花爆竹放了大半宿,小书估计很晚才睡着,叔叔阿姨你们也知道,我的职业,忙起来根本没什么节假日,之前总是小书迁就我,一趟一趟往榕城跑,难得不用上班不用出门,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再说我今天来,也主要是给叔叔和您拜年的。”
一番话说的又得体又体贴,还把小情侣异地恋的不容易简单提了提,顾夏荷闻言也彻底顾不上蒋书了,拉了魏家就打开了话匣子。
于是新年第一天,魏家的到来简直就像是新一年一切好事临头的象征,在蒋书这个当事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顾夏荷夫妻两在魏家有问必答、不问自答的配合下,笑逐颜开地“查完了户口”,顺便简单了解了一下两人的感情发展史,最后又依依不舍地将被一通电话临时喊走的魏医生高高兴兴送出了门,两人站在门口,直到那辆奥迪连人带车消失在巷子口,这才关了门上楼,回了客厅又是一番回味,一会儿夸几句魏医生相貌堂堂年少有为,一会儿抱怨一阵今天失了礼数,蒋孝林还算淡定,顾夏荷却高兴的不得了,要不是蒋孝林拦着,恨不得立马上楼把小女儿从床上拎起来拍醒好问个清楚,于是便有了开头蒋书下楼被“万众瞩目”的那一幕。
蒋书听完整个人都懵了,懵完又觉得心情复杂,她拿过手机解锁,没有未接电话未读短信,微信聊天记录也还是停留在分手那天上午的几句聊天,魏家这突然出现唱的这一出,她是真真看不懂了。
向父母坦白恋爱史多少有点不自在,更何况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两目前还是前男女朋友关系,蒋书对上她爸妈含着笑意与探究的眼睛简直不敢直视,但是当下这种情形,哪里敢提这一茬,只能配合着她妈强烈的好奇心有问必答,好在她爸妈也不是那种事无巨细的父母,问了个大概也就放过她了,蒋书抓住机会,直说跟唐晴约了今天见面,上楼换了衣服,在她姐和她弟揶揄的目光中飞速跑出了家门。
大年初一,街上人不多,临街的门店没有开张的,蒋书走了快二十分钟,终于找到了溪边一处空旷的凉亭,她走进去,靠着一根红漆柱子靠定,仿佛找到了一个支撑点,这才敢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借着便是机械的女音提醒无人接听,没人接电话,蒋书觉得自己就像憋了一口大气又忽然不小心咳嗽漏了气,胸口又堵又闷,手指停留在那串号码上,却没有勇气再拨第二次。
也好,蒋书安慰自己,真接通了,其实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合适。
却突然,手机在手里震动了起来,来电人清清楚楚写着“魏医生”,蒋书觉得一瞬间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脑子还没想清楚接了说什么,手指已经自己做出了判断,按下了接听键,然后嘴巴也快于大脑叫了声:“魏医生。”
电话那头足足安静了有五秒,而后传来一句冷嗖嗖的:“哪位。”
这人!明明上午还大摇大摆上门拜年,这会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蒋书咳了一声,答道:“我是蒋书。”
“哦,我还以为你手机丢了被别人捡了。”语调依旧冷冰冰。
得,说错话了。
蒋书有些心虚,又有些忐忑,一时有些摸不准他这态度具体是因为哪件事,于是放缓了语调,轻轻叫了声:“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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