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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树又满院缤纷了。我在母亲租下的学区房窗里极目,柔风带着花瓣零落漫天,盖在夜雨润湿的地面上。

我看着那满地玫瑰色,在日光下渐渐变暗变灰,意识到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不到一周的时间,我的视力下降到只能看见面前微弱的人影。母亲带着我跑了很多医院,都无功而返。据说我视力的问题也如外貌一般来自于基因缺陷,眼睛中的感光黄斑要少于正常人。

母亲哭诉自己不该争名夺利,年轻时候到西部工作,应该是受到试验区的核辐导致我身上出现这么多问题。说着,拿起我的手让我打她。

虽然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打我妈,却不是因为她生出了有残疾的我,而是因为她无休止的哭闹,我无论怎么做她都不满意。

现在我至少重她二十斤,如果打了她基本结果是俩人一起躺医院,浪费医疗资源。

我知道自己的眼睛突出像蛤蟆,鼻梁塌陷鼻孔朝天,嘴巴歪斜又奇大无比?.丑是丑了点,不影响正常生活。尔今我又丑又盲,给我三天光明好像也活着没意思。

这一时间段视觉丧失,听觉却无限放大。我听见家里这段时间来了陌生的男性,每天固定时间,和母亲用闽南话争执良久。

我看不清男子的表情,只知道母亲和这个人之间一定有某种斩不断的纠葛。

于是跑到他面前问“我丑吗”

男子嗫嚅了许久,说了句我经常听到的话“心灵美更重要”。

我调皮地笑了笑,说“那就是默认我丑呗”。

男子解释安慰了半天,发现我根本不在意别人是否觉着我外形丑陋。这个与生俱来的东西,对我来讲已经习惯了。人只会不习惯突然变坏的东西,比如我突然变盲了。

接着,我被稀里糊涂地带上飞机,被带到说着外国话的医院,医生塞在我手里一个仪器。这个仪器能将文件上的字放的又亮又大到我能看清。我拿着仪器看病例签字栏上的姓名,上面拼写“Fei Yun”后面紧跟着“De Meng“

这应该是我父亲的名字,我问母亲,是不是我下一次伤到了某个地方,父亲还会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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